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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曾经跟他说过,外界的药物总归只是辅助作用,而且对身体多少也有些伤害。
“你需要一点刺激。”顾清这么跟他说。
什么刺激?
“这个要问你自己。最常见的是环境刺激记忆细胞,呃,沈总,不如想想你曾经最常去到的环境,或者说是场景?”
“……”
所以,这算是刺激吗?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沈知卿心想。
不曾拥有的回忆如潮水般缓缓涌现,一丝一缕一点点地在他的脑海里逐渐变得清晰,如碎片般闪过。
夜里静悄悄的,沈知卿在床头支起了一盏夜灯。谢挽睡得很沉——他睡觉一向都安静而平稳。沈知卿轻轻拉开被子,露出了谢挽带着定制眼罩的脸。而眼罩上只写了两个大字:
别吵。
沈知卿长久地注视着他,片刻后,伸出一根手指按了按他红润的唇。谢挽似乎是在睡梦中察觉到了有人在蹂躏他的嘴唇,不自觉地努了努嘴,然后把手指含进嘴里,轻轻咬了一下。
指尖处传来的轻微痛感让沈知卿短暂地从碎片般的记忆中找到了现实。他伸手关了夜灯,又把谢挽拉进怀里,安稳地将正在缓慢变得清晰的回忆当成一场漫长的梦。
那是多久以前了,四年?五年?
大学时沈知卿并没有和谢挽见很多次面,他偶尔能见到他的时刻仅存在于学生会部门组织开培训会或者是例会时。培训会交给了各部门主任,只是在每月的例会上他才会去旁听,并在结束后对部门主任进行评估和指导。
部门的常态例会通常不占用办公室,而是跟教务处借用文综楼的空教室。沈知卿在学期第一次的部门例会就把这事给忘了,等秘书处副主任打电话提醒他时,例会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一了。
沈知卿匆忙赶到文综楼时,本来想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悄悄地找一个最后排的座位坐下,结果他刚推开教室后门,正在讲ppt讲得唾沫星子飞溅的部门主任就眼尖地发现了他,立马停了下来,指着他激动地介绍道:
“看,这就是我们管院学生会的主席。今天难得挤出时间来旁听我们的例会,大家欢迎!”
说着,还带头“啪啪”鼓起了掌。一时间,整间教室都几乎被掌声吞没。
沈知卿:“……”
他心里一时无语,心想旁听部门例会是学工办的指导老师给他布置的任务,到这人嘴里这马屁一拍就成了他百忙之中屈尊来旁听。
沈知卿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又对着讲台上那人抬了抬下巴,让他别管他继续讲。从部门主任出声起,满教室的新生们几乎都齐刷刷地扭头看他,到后来更是把掌鼓得跟雷暴一样。
除了一个人。
沈知卿从进门就注意到他了。这人戴着一副黑色细框眼镜,以及一个大得夸张到几乎遮住整张脸的口罩,放在桌面上的电脑早就熄了屏。在他推门进来时,他还在支着脑袋一点一点地昏睡。直到雷轰一样的掌声响起,他才浑身一震,像是被猛地吵醒一般,一抬头,茫然无措的双眼就跟沈知卿对上了视线。
沈知卿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直到掌声平息,会议继续进行,他才感觉到一直看着自己的那道目光消失。沈知卿靠在后门上,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文件夹上按了按,才缓慢地迈开了步伐。
谢挽正在揉着眼睛好让自己保持清醒,蓦地就感觉到有一股清浅的熏香气息在向他靠近,淡得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
谢挽又抬起头,刚好看到沈知卿把文件夹放到他旁边的位置上。见他不明所以地看过来,沈知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稍微俯下身,声音很轻地问道:
“我可以坐这里吗?”
……当然可以。
谢挽眨了眨眼睛,很缓慢地点了一下头。沈知卿坐下后,整个过程都没再往他这里看一眼,全程都托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黑色水笔在手指间转了一圈又一圈。谢挽起初还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回复着消息,后来脑袋又开始一点一点的,手指也不知何时停滞在了键盘上。
沈知卿这时又看过去。刚开学一个月后的天气还没来得及转凉,教室里大多数人依然穿着短袖短裤。谢挽穿了一件蓝白色的长袖薄卫衣,袖口拉得很低,只露出半截手指。而此时他的手指正压在键盘上的某个键上,沈知卿余光里扫到他的电脑屏幕上的文档已经打出了很长的一段“f”,像是看不下去了一般,扯着他的袖子轻轻地把他的手给挪开了。
这人的反应好像有点慢,沈知卿心想。在自己的手被扯开后,谢挽又睁开眼,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电脑上莫名出现的字符串。他困惑地眨了眨眼,然后挪动着鼠标把这一串字母全都删除,继续慢吞吞地敲敲打打。
“可爱”这两个字在沈知卿脑海里转了一圈,还没酝酿成型,部门主任就已经宣告了例会到此为止。“结束”两个字在ppt上刚一出现,沈知卿就觉得自己旁边像是卷过了一阵风一样,眨眼间人就没了。
沈知卿:“……”
离开的新生们在经过他的位置时,多多少少都停下了脚步跟他打声招呼,亦或是道别。沈知卿有些心不在焉地一一应着,等部门主任搬了个椅子在他对面坐下等他的指导和评价时,他才用签字笔尾部一下一下点着纸张,不自觉道:
“困成这样干脆就别来……”
部门主任茫然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沈知卿笔尖一滞,淡声道:“没说你。”
“哦。话说后面一排位置都是空着的,你怎么非要坐这啊?这不是有人了吗?”
“别管,跟你没关系。”
“行……”
这是自从面试过后的,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而后他们的生活似乎都变得很忙,忙着上课,忙着讨论,忙着作业与论文,忙着竞赛,忙着找老师指导。曾经短暂的见面似乎都变成了一片飘进湖心的落叶,微风一吹,了却无痕。
时间像是被无形的手推着向前走,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沈知卿这次没有迟到,卡点推开了教室的后门。他找了个后排的角落安静地坐下,视线几度扫过教室里的所有人。等到例会结束时,沈知卿托着腮,点了点花名册,问道:
“有人请假了?”
“啊?啊,对。”
部门主任连忙翻出签到表交给他,一边还在解释着:
“就一个,是病假。本来还想跟他要假条来着,结果他说他现在疼得动不了了,连病历都没法去开,说能不能以后补……”
沈知卿接过签到表,只是看了一眼就整理归档了。例会这种东西内容听不听倒是不重要,但出席率很重要。无论有没有假条,缺席都会影响志愿者评比分数,而分数直接影响的就是下一学年的留任和竞选相关。沈知卿整理好文件,看了部门主任一眼,道:
“假条不用跟他要了,缺席照样记。嗯……他的资料表还在吗?给我看看。”
等到沈知卿站在商院的宿舍楼下时,天色已经黑透,不少刚下了晚课的学生正三三两两地往回走着。被夜间微凉的风一吹,沈知卿的大脑才稍稍清醒了一些。他捏了捏衣兜里装着的车钥匙,心想他是不是疯了。
这时候堵到别人宿舍楼下是想干什么?送去医院?还是直接接走?
他们见面的次数甚至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根本就不能算得上是“熟悉”的范畴。
沈知卿觉得他不该贸然就上楼去找人,又莫名不想离开。他还在踌躇不定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细微的自行车上锁的声音。
沈知卿闻声望去。谢挽停好车后就从车筐里把装着药盒的袋子拎出来,晃悠悠地往宿舍楼走。他今天没戴眼镜,依然戴着一个很大的医用口罩,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他像是只在看路,又像是根本没看路,在经过沈知卿的时候连一个眼神也没分出来。直到沈知卿突然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胳膊,谢挽的脚步才一顿,抬头看他。
谢挽很快就认出了他是谁,很轻地眨了一下眼睛,低声道:“学长。”
沈知卿不自觉收紧了手指。宿舍楼周围称得上是嘈杂,往来的人流和在人群中偷偷亲热的情侣混杂在一起,没有人注意到在这个小小角落里正在发生的事。
沈知卿能够察觉到谢挽一直在看着他,安静地等着他要说什么。大概夜晚的人总是冲动的,谢挽又长了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他看着那双眼睛,突然开口道:
“你要不要跟我走?”
谢挽显然怔住了,不自觉道:“什么?”
沈知卿这才意识到他刚才说了什么一般,又松开了握住谢挽胳膊的手,淡声道:“没什么。去医院吗?”
“哦……我去过了。”
说着,他晃了晃手里装着药盒的袋子,轻轻笑了笑:
“一点小毛病,过几个小时就好了,不用担心我。”
谢挽笑起来眼睛是弯的,浓密而分明的睫毛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他还没再说什么,就被谢挽手中拿着的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谢挽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依然弯着眼睛,对他说:
“应该没有别的事了?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哦,还有。”
谢挽在转身离开前,像是又想起了重要的事一般,又对着沈知卿弯了弯眼睛。
“谢谢你。”他说。
十一月的夜晚,空气中凉意渐起,泛黄的落叶簌簌飘落。来往的行人渐却减少,直至消失。沈知卿的指尖在冷风中微微有些发凉,他闭了一下眼,又捏紧了衣兜里的车钥匙,半晌后,才踩着枯黄的落叶一步一步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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