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流小说

43. 往事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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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女士先回房间休息,许洛和老麦在一楼酒吧闲坐。老麦是个静不下来的,看到那边有美女就冲许洛使了个眼色,屁颠屁颠跑过去搭讪。许洛要了一杯马提尼,点燃一支香烟,静静地看着窗外陷入沉思,青烟在好看的指尖缭绕,他是和丹青分开后学会抽烟的,那段日子回想起来只能用不堪回首来形容。

当年回到上海两人曾一起生活的爱巢,他面对那熟悉的一切,明明什么都还在,可失了丹青就仿佛失了所有。他心里极度崩溃,无法承受丹青杀了自己的孩子并离开自己的这个事实。辞掉工,整日足不出户,沉迷于烟酒,不必提那是多么沉沦堕落的日子。让他猛然惊醒,重回生活轨迹的是外婆的噩耗。

赶回老家,外婆已在弥留之际,她从昏迷中醒来见到许洛,笑得像个孩子,颤巍巍握着孙儿的手问:“丫头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啊?”

许洛不忍令外婆伤心,只说她学校有事,会尽快赶过来。外婆笑眯眯地摸着他的脸说:“丹青是个好姑娘,你将来要好好待人家,两个人好好地过日子。”

许洛含泪喉咙嘶哑地答应。

外婆走得很安详,离开时面带微笑。许洛多想让外婆看到自己成家,看到她的小重孙,原本可以带着丹青带着宝宝一起来看外婆,可是!他心里恨透了!恨丹青那么狠心,那么无情!

酒杯已经空了,水晶烟灰缸里歪七扭八地躺着一堆抽了一半的烟屁股,他习惯性地又摸出一根烟点上,无意识地用手指把玩着水晶杯,杯底碰在大理石台面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当时丹青肯将孩子留下,他一定会立刻娶她,三个人过着平凡而知足的生活。如果是这样,他们的孩子也有四岁了。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薄薄的唇抿紧,一切都是痴心妄想,痴人说梦,他们的孩子早被残忍地扼杀在腹中,每念及此,许洛就觉得心又被掰开揉碎了一次。这些年他越想越不明白,丹青明明很喜欢小孩,而且分明是爱自己的,为何会做那样的选择,或许她真的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许洛,可找到你了。”

筱雅出现在身后。“你找我有事?”

他将水晶杯搁回桌上。“许洛,恕我直言,我是个旁观者,我看得出你们彼此有心结,本来事情过了这么久我一个外人不该说什么,可是你难道不想弄清当年的真相吗?丹青有没有苦衷你该去亲口问她,给她个解释的机会。如果是误会一场,做不成情人,也是朋友,好过现在这样。”

筱雅语重心长地劝他。

许洛沉吟半晌,问:“是丹青让你来找我的?”

筱雅忙摇头摆手,“不是,我自己好管闲事罢了,我趁她洗澡偷偷跑出来找你,我说完了,你自己想清楚,把握机会啊。”

说完她转身往回走。许洛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筱雅惊奇道:“做什么?”

许洛笑了笑,“你让我把握机会的啊。”

他走过筱雅身旁,步履沉着地登上楼梯,筱雅目瞪口呆地小声嘟囔:“可是蛋蛋在洗澡啊。”

许洛走到门口,轻轻叩门,半晌无人应,一拧门把手,门竟开了,这个筱雅也不知道锁门,他腹诽。浴室的灯亮着,过了一会水声停止。“小丫,帮个忙,我的睡衣放在床头了。”

许洛闻言往床头瞟去,一件果绿小碎花棉布吊带裙搭在那里,还是这么没记性。他径直拿了睡裙走到浴室门口将门推开一条小缝递进去。“谢谢啊!”

许洛走到圈椅前坐下,抱住胳膊,耐心地等。丹青拿块毛巾边擦湿漉漉的头发边走出来,暮然看到许洛不由失声惊叫。筱雅并不在房里,看来刚才给自己拿衣服的也是他,脸红的似要滴出番茄汁来,紧张地看了看自己有些暴露的小可爱睡裙,手忙脚乱地找了件外套披上。许洛心想,有什么好遮的,又不是没看过。

丹青坐在床尾,双手放在膝盖上捏着裙角,怯怯地低着头,乖得像个小学生。他舔舔嘴唇,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两人静默了半晌,丹青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如当年那样楚楚动人,他知道她紧张的时候就会捏着衣角使劲揪,原来还是有些小习惯无法改变。

她踌躇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竭力平静道:“可能有些唐突,可是,时隔多年再见到你我才发觉,我还是放不下当年的事。我来是想要问问你,当初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做?”

丹青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都过去很久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事放不下啊。”

许洛十分不爽,“我就是想要一个答案,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你当年不告而别,甚至残忍地杀死我们的孩子!”

看着她惊惶的眼神,他竟有一丝快感,当年她就想要回避自己,逃避这个问题,如今她避无可避,他一定要得到答案。

“我没有,我怎么会杀死我的孩子,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小孩子。那,那是个意外。”

她痛苦地闭上眼。许洛如五雷轰顶,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无法再在她面前保持淡漠,他前倾抓住她的胳膊,声音颤抖地说:“意外?你再说一遍,你并没有做流产?”

丹青想抽回胳膊无奈被他牢牢地抓住,无力地说:“我也不想的,我没骗你,我没有做人流,是意外让我失去孩子,我也很难过,那个时候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许洛震惊不已地说:“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什么样的意外?为什么要离开我独自承受?”

“别问了好吗?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丹青面带央求地说。

许洛攥着她的手腕,不肯放松,生怕她一眨眼就飞走了似的,斩钉截铁地说:“给我一个理由,否则我不可能放过你。”

丹青闭着眼不肯回答。许洛的一再追问让她濒临崩溃。

“你别再逼我了!”

许洛咆哮道:“你说啊!你到底为什么离开我,发生那样的事为何不让我与你一起承担,那是我们两的孩子啊!”

她受惊吓嘤嘤地哭出声,再也无法隐瞒下去,轻声说:“因为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的孩子。”

许洛闻言倒退了两步,不敢置信地盯着她,心里有个地方轰然坍塌。他从来没想过孩子会不是他的,他从未怀疑过她的忠诚。

丹青哭过反而冷静下来,将当年的事一五一十述说给他听。说完松了一口气,积郁心底多年的秘密吐露出来觉得轻松许多。“当年不肯告诉你既是有我的苦衷,也是不愿拖累你,如今,看你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骤然得知事实真相,许洛难以消化,缄默良久才嗓音黯哑道:“你呢?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看着许洛释怀后柔软下来的神情,丹青心中一暖,她低头柔柔一笑,“我,我也挺好的。”

话似乎已说尽,许洛坐在那里不知还应该说些什么,心里却不愿意走。心中恨恼了她如此多年,却原来她才是伤的最重的那一个,可她却不怨不怪,独自承担。往事如梦,经年的恨灰飞烟灭后,看着对面曾深爱过的女子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心中只余一份心疼和亲切。

夜渐深,他终于起身,道一声晚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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