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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淼被这一声惊得酒醒了一半,随即而来的是各种汽车刹车声,鸣笛声,人群嘈杂声,看来绝对是交通事故,这么大得撞击声,肯定场面非常惨烈,汪淼心里想着,定了定神,在好奇心地驱使下,寻着声源走去。
此时马路上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从四面八方围了过去,汪淼由于酒多,脚下有点虚浮,所以没走太快,当他好不容易来到事故发生地的时候,已经形成了一个人肉包围圈,根本看不到什么情形,只看到一地的碎片。
汪淼费劲地往人群里穿,有人在议论着:“又是一辆豪车报废了!”
“就是就是……有钱人家开车就是这么猛,撞成这样非死即残了!”
真这么严重?汪淼心想着,终于突破人墙来到了内圈,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极其惨烈的车祸现场。
地上触目惊心的刹车印子,轿车侧翻在绿化带里,车头已经面目全非,一旁的货车装满了货物,驾驶室下面的护栏也撞得稀巴烂,打着双跳停在那边,司机是一个四十来岁有点微胖的中年男人,此时已经离开了驾驶室,在路边不停地打着电话。
汪淼朝着侧翻着的轿车仔细端详了一会,总觉得有点眼熟,于是他绕到车尾处,看到车子牌照一瞬间,汪淼脑中嗡的一声,这不是汪潇的车子吗?
汪淼不禁呼吸急促了起来,连忙往车头走去,驾驶室车窗紧闭,但依稀可以看出里面歪坐着两个男人,汪淼一眼就认出了汪潇,还有一个被压在下面,脸看不清楚。
顿时汪淼头皮一阵发麻,手扒着车窗不停地晃着,嘴里撕喊着:“哥……哥……”
一旁的货车司机见他摇着车子,立马走过来拉出他,“先生,你冷静一点,我已经报过警,也打过急救电话了,120马上就会来了。”
汪淼红着一双眼睛,像发了疯的狮子,狠狠地瞪着他,吼道:“里面是我的亲哥,你让我怎么冷静?”
话刚说完,就听到急救车的鸣笛声,一转眼就到了车祸现场。
急救车里走下来五六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推着两张急救床,围观的人群立马向两边分出一条通到,让他们进去救人,汪淼被货车司机拉到了一边,这时两辆警车拉着警报也到了现场。
警|察从车上下来,拉起了警戒线,看热闹的人群被围在了外圈,开始紧急救援。
十五分钟后,汪潇从车里被抬到了急救床上,另一个男人也被抬了出来,这时汪淼终于看清楚他的脸,是左林。
两个人的浑身上下都是血,看着触目惊心,汪淼颤抖着身体走到汪潇跟前,“哥……”
旁边的一位医生见他要去触碰伤员,立马制止道:“先生,别乱动他,有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
汪淼立马收回伸出的手,颤抖着声音说道:“是是是……医生他……他不会有事吧?”
“我们也不能确定,现在最关键是要送医院急救。”
说完将两人推上急救车,汪淼也跟着一起上了车。
急救车一路鸣着笛,车速极快,医生给他们套上了氧气罩,汪淼握着汪潇的手,呆愣地坐在一边,眼睛死死地盯着汪潇的脸,没一会就到了医院。
下车,医生一边通知下属做好手术准备,一边推着急救床快步走进急救中心,一路直奔手术室。
汪淼被关在了手术室外,看着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心也跟着悬了起来,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沁兰的电话。
“喂,小淼!”
李沁兰有些讶异的声音传了出来。
“嫂子……哥出车祸了……”汪淼哑着嗓子说道。
“什……什么?”
“汪潇出车祸了,在人民医院抢救……”
“好,我马上来!”
李沁兰说完挂了电话。
汪淼收起手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急如焚,哥哥在手术室生死未卜,毕竟是手足至亲,怎么他也定不下性来。
没过多久,李沁兰赶到了医院,看见在走廊上团团转的汪淼,立即走了过去,急切地问道:“小淼,你哥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
“进去多久了?”
“快五十分钟了。”
汪淼说着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两眼无神。
李沁兰脸色不禁白了几分,在汪淼旁边坐下,低着头开始抽泣起来,眼泪如潮水般泳了出来。
汪淼见她如此伤心,自己也鼻头发酸,一手搂过她的肩头,安慰道:“嫂子,别哭了,哥会没事的……”
李沁兰靠在他的肩头,听到他这么说,哭的更厉害了,一瞬间整个情绪都崩塌了,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汪淼束手无策,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他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只会让她更难过,还不如就这样静静地陪在一旁。
汪淼本来想打电话通知出去游玩的父母的,但一想,两位老人难得出去一趟,就先不让他们担心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手术室外的俩人心也越来越悬得厉害,真可谓是度秒如年。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一位四十多岁的医生走了出来,汪淼和李沁兰立马站起来,迎了上去。
“医生,怎么样了?”
汪淼抓着医生的胳膊问道。
医生皱眉看了眼汪淼,汪淼察觉到自己这个动有失礼貌,尴尬地放开了手,医生开口说道:“你们谁是左林医生的家属?”
李沁兰一脸茫然地看了眼汪淼,不知道医生说的是谁,汪淼回答:“我们都不是,请问他怎么了?”
医生叹了口气,“他恐怕不行了……我们现在需要家属来签字。”
说完对前台的护士招了招手,护士立马走了过来。
“马主任,什么事?”
“去通知左医生的家属,他可能不行了,让他们过来签个字吧。”
马主任说着满眼哀伤,这么年轻有为的一位外科主任,怎么就……
护士一听,惊得说不出话,愣了两秒,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汪淼愣在了一旁,怎么会这样?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左林温文尔雅的脸,淡雅的笑容,这么一个鲜活的人就这样没了?
李沁兰看着汪淼脸上不断变化着的表情,她不知道那个左林到底是谁,为什么汪淼听到这个消息会是这样的表现。她现在就想知道汪潇到底怎么样,于是开口问马主任:“马主任,那另一位怎么样?”
“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伤势很重,因为伤到了脊椎,很有可能下肢瘫痪。”
听到这,李沁兰呆在了原地,瘫痪……她的身体像泄了气的气球软了下来。
汪淼赶紧上前搂住她,“嫂子,别这样,至少哥还活着……”是啊,还活着,人家左林这么年轻,汪潇醒过来之后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会怎样呢……
汪淼扶着李沁兰坐了下来,这时几个护士推着急救床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汪淼松开李沁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只见汪潇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戴这氧气罩,脸色惨白,脸上还有多处划伤,李沁兰也走了过来,看到这样子的汪潇,眼泪又一次决堤。
俩人都没有说话,随着护士,来到了重症监护室,汪潇被推了进去,一个护士拦住了俩人,“病人才脱离生命危险,请先不要去打扰他,等他情况稳定了再去探望。”
说完也转身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汪淼和李沁兰站在病房玻璃前,看着汪潇静静地躺在床上,护士在一旁忙这忙那。
“先不通知爸妈吧。”
李沁兰说道。
汪淼点了点头没说话,愣愣地看着病房里的哥哥。
这时一声尖歇斯底里得喊声惊动了整个医院,随之而来的是哭泣声,“小林,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啊……”
汪淼让李沁兰在这边待会,自己走向手术室那边,看到的是一位年迈的母亲扑在儿子盖着白布的尸体上哭得撕心裂肺,几乎晕厥,口中不断地呼喊着左林的名字,希望可以把他唤醒。
医院里很多护士医生围成了一圈,在一旁默默地留着眼泪,这真的是人间惨剧,白发人送黑发人,整个医院弥漫着伤感的气息,叫人窒息。
汪淼眼含热泪地站在一旁,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着付一凡的名字,他接起了电话。
“淼淼……”当这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汪淼嘴唇都在颤抖,他的声音里充满着疲惫。
“一凡……”
“淼淼,对不起,我……”付一凡顿了顿,“我爸爸去世了,你可以等我吗?”
“嗯……”简单的一个字,却凝结了数不尽的情感,千丝万缕。
“谢谢!”
俩人同是一阵沉默,最后汪淼挂了电话,仰头试图让眼泪不再留下。
这世事真是无常,总是让人措手不及,总是那么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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