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流小说

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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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其后有人循迹而来,杨郁离也想好了,正好有了一个合理的出场机会。毕竟要救贾府,仅靠她治理内宅是不行的,况且又不能暴露修士的身份,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以白胡子老道的身份在外边显显神通。古往今来,当权者为了追寻长生之事想尽办法,如今出了个“活神仙”,可以想见那些人心中会有多么火热。待得了皇家供奉,护住贾家易如反掌。

三五日后,杨郁离又趁夜去了趟苏州,果然,有人在封家守着了。见到杨郁离到来,先是一番审视,后见她竟真的使出仙术,一个个大惊失色继而欣喜若狂。

皇家人很快就被惊动,杨郁离自然是装模样地摆了几回谱,后来见“皇上果然真诚且大孝”,便被感动了,特意送了三粒丹药给皇帝与太上皇、皇太后。三人吃完后惊觉仿若新生,身体松快且充满了力气,对她更是信服。其实,她不过是随便炼了一炉强身健体丸。当然,这东西对于凡人来说确实是神药一般了。

贾敬连爵位都不要了,这么些年,所求不过长生道,一直不得其门而入。如今,知道了这个消息,发疯一样想了各种方法求见杨郁离。当然,不止他,整个京城乃至全国权贵,只要知道消息的,无不求爷爷告奶奶想方设法弄点神药吃吃,如果能再被指点指点,甚至收归门下就更好了。

为免打眼,杨郁离便选了几个人于某日夜间相见,除了贾敬,均是家风人品都不错的。虽然贾珍、贾蓉父子混账至极,贾敬本身却还没那么差劲,毕竟进士不是说考就能考的,他身为勋贵子弟能中进士,说明在读书上是用过苦功的,相比贾家现今的这些人,也算难得了。只是可能贾敬喜欢挑战有难度的目标,对于得到的却不看在眼里,所以在老妻逝世后便抛家舍业地出了家。

当着这么些人,杨郁离把贾敬骂了一顿,言明若不是早年与他父亲有些渊源,就他们家如今的情形,万万不肯见他的,又说他连儿子孙子都没管好就跑去修道,也有资格?责令他回家管教儿子,什么时候管好了,什么时候再见他。尽管如此,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与旁人一样给了他一颗丹药。就在他们要走时候,杨郁离又叫住他们,感叹当年他修炼时意外受伤,幸得荣国府二夫人心地纯善惜老怜贫地救了他,因此特赠一颗丹药给她,又给了一枚符,说是以后若有难事,把符捏碎即可。

余者众人都好不眼热,心中也渐渐有了决断。贾敬则欢天喜地,回到宁府那个给他留着的静养小院,迫不及待地吃下了丹药,顿觉神清气爽,仿若新生。这时天色正好大亮,随即哈哈大笑着往荣府而去。

尽管天色尚早,老神仙给了王夫人一粒神药的消息还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荣府。

金钏满面喜色地进来报喜,杨郁离悠悠醒转,也做出不胜高兴的样子。

很快贾母处就有人来,杨郁离略微收拾了一下,就来到了贾母的院子。这大清早的,贾敬已经在里头等着了。若是平时,杨郁离自然该避嫌的,现在有了老神仙这层关系,又加之他们年纪也不小了,便没了那么多忌讳。

贾敬神清气爽地把手中的瓶递给钏,钏像捧宝物一般,把瓶递给了杨郁离。杨郁离拿在手里看了看笑说:“看大伯的样子,这药真是神效。其实,那日只是看他年老落魄有些不忍,才让人拿了些银两与吃食给他,并不曾想到会有今日的造化。若不是那老人家当初的样子实在可怜,只怕我早就忘于脑后了。大伯若再见到老神仙,替我谢谢他老人家吧。这粒药,就容我借花献佛,献给老太太吧。”

她说的轻松,众人心里无不惊叹。这可不是一般什么珍宝,举世难求,说是无价亦不为过。

贾母亦是没有想到她这么干脆,当获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一面喜于如今日薄西山的家里有了依靠,一面无奈这个靠山是儿媳妇的,想着自今已后只怕自己真要做个万事不管的闲人了。没想到杨郁离却把这千金难求的灵丹妙药给了她,纵然她阅历如此之深,也不禁喜形于色。

在场的人在最初的惊讶之后无不赞叹起贾母的福气、杨郁离的孝顺。为免夜长梦多,贾母当场吃下丹药,众人眼见她满头的白发转瞬变乌,原本的老态龙钟倏然不见。一个个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再多的语言都难以形容这种震撼。

贾母恍然觉得自己像是年轻了二十岁,全身都充满了力气。

贾敬眼见任务完成,便跟贾母告辞:“得老神仙指点,侄儿知道自己这些年原是想左了。万幸有老神仙指点,侄儿决定改过自新,一定好好管教那个孽子,不令他堕了祖宗的声名。这些年惜春亏得有老太太教导,侄儿无以为报。她在老太太这里长起来,那府里也没个伴的人,侄儿厚颜求老太太再教养她些年吧。

贾母正高兴着,自然无有不应。再者惜春在她身边长起来,要是回宁府去,她也舍不得。况且尤氏出身小门小户,怎么能教导惜春呢?

贾敬又与惜春话别几句,无非叫她时常去宁府瞧瞧,又叫她好生伺候老太太,这才意气风发回家去教训儿子。不知别人如何,在和老神仙一处时,他的脑子里可是被灌进不少的画面,俱是他那不孝子寻欢乐、淫靡之极的场景,还有他那唯一的孙子,也是小小年纪便纵情声色。

若是原来,纵使他知道这些,也没有闲心来管,只是现在有了老神仙的敕令,他可一点也不敢轻忽,他还指着能得指点,得道成仙呢。

贾敬回家打儿骂孙暂且不提,且说荣府这边俱是喜气洋洋。贾母一扫这些天的颓势,虽有些遗憾女儿命薄没赶上好时候,若是她能拖上一拖,等到如今求着老神仙救上一救,自己可怜的女儿也不至于这个年纪就没了。心中闪过悲凉,但眼见众人欢喜,儿媳妇又放弃如此机缘,她也不好再做悲声。

回到荣禧堂,杨郁离见着早饭摆了上来,便说:“去,把环哥儿叫来。”

彩霞抬眼看了她一眼,赶紧抬脚去叫人了。

不一会儿,就见贾环畏畏缩缩地来了,后边还跟着赵姨娘。

“站好了。”

杨郁离看着贾环的站姿倒真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只是那股子畏畏缩缩的气质挥之不去。

“太太……”赵姨娘在后边小心翼翼地出声,杨郁离看她与贾环如出一辙的样子不禁觉得可乐,若不是知道这女人在后来会对宝和凤姐下杀手,杨郁离对她其实没有多大恶感。只是知道了对方狠毒的真面目,再去看她便觉得面目可憎了。若不是弄死了她,还得给贾政找个能睡的姨娘,太过麻烦,只怕她随时没命在了。

“我让哥儿跟着你,是想着你是她生母怎么也比别人伺候的尽心,可你看看,哥儿现在被你教成了什么样子?”

赵姨娘只低头看脚,不敢回话。

杨郁离也知道王夫人只怕是乐于见到这样的贾环的,也并不再多说,毕竟只是表达一种态度罢了。

“行了,既然都来了,就在这吃吧。彩霞、彩云挑两样给你们姨奶奶放在旁边,环哥儿来跟我一处吃。”

众人心中惊讶,面上神色不改,只赵姨娘游移不定地看杨郁离。

杨郁离哪里肯理她,见着贾环爱吃哪个菜就示意彩霞挪得离他近点,贾环吃的抬不起头,他年纪小本就容易饿,今儿一早上,赵姨娘听说了仙药的事情后,对着他一顿发,连饭也没吃。如今有了吃的,嫡母又是这般态度,贾环只觉得心中无比欢畅。

贾环如今不过六岁,虽然畏缩了些,但长得也是唇红齿白,猥琐气质还未上身,不带成见的去看他,蒙头大吃的样子,颇有几分可爱。

杨郁离不是王夫人,自然不会平白无故讨厌他,对于孩子人们的包容性总会高于成人,尽管知道他长大后有可能面目可憎,但就前八十回来看,也并没有不可救药,而且,如今他尚小,好好教导,至少不会变得那么猥琐不上台面。

杨郁离吃了两口就停下了筷子,“回头叫人把厢房收拾两间出来,过两日环哥儿便搬过来吧。”

贾环塞着满嘴的食物瞪大了眼睛,看看杨郁离,又看看赵姨娘。

赵姨娘自然是千不肯万不肯,只是杨郁离哪里管她:“行了,你要是把哥儿教导的有点人样子,我也不会叫她离了你。何况,这厢房,离你的院子也不过两步路,你什么时候想看他过来不就行了。”

不过,若想像从前那样对着贾环动辄打骂是不行了。

赵姨娘再不愿意也知道这事算是定下了,要是从前自然她还能去求求贾政,可如今对方刚献了仙药给老太太,又有老神仙当靠山,怕是贾政的话也不管用了。

午后,宝、三春又伴着来杨郁离这边,杨郁离见宝玩得高兴,逗他道:“你且就乐吧,老爷已经去给你请先生了,回头看你怎么哭。”

宝一听,果然垮了脸,扑进杨郁离怀里:“太太救我!”

杨郁离这回是真笑了,真是个活宝。

她早就打算好了,宝这样的脾气性格,杨郁离并不指望他出人头地,既然他的志向是要当个富贵闲人,那便成全他吧。除了不太争气,宝的品德在这个等级分明的书中世界真算是挺好的了。当然,他的性格缺点也很明显,可谁又是没有缺点的,在这个权贵视人命为草芥的时代,他从不仗势欺人,也不苛待下人,还要他怎么样呢?

如今要他读书,也不是非要把他扳过来,只是让他不要太晃荡,多少读些明理的书,别让那些风花雪月狭隘了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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