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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三个正说着话,史湘云过来告辞。
杨郁离命金钏取了两套新衣裳来,“过几日天暖了,就该给你姐妹们做新衣裳了。你什么时候来,再补给你。这两套是我让新来的绣娘做的今年的新鲜样子,我瞧着倒是够精致,趁着没让她们看见,先给你吧。”
“太太这是背着我们又给什么好东西呢”说着话,凤姐儿、李纨带着三春走了进来,说话的自然是凤姐儿。
杨郁离看看她,“你姐妹们倒还好,偏你最爱讨我的东西。云丫头,快收好,别让你琏二嫂子抢了去。”
一行人说笑了几句,湘云和大家依依不舍告了别,就随着丫头们走了。杨郁离命凤姐儿将她送到二门。
杨郁离房里又是一屋子人,杨郁离先跟李纨说做衣裳的事情:“如今娘娘虽说省亲完了,各处的事情还是不少,凤丫头那里忙,给她们姐妹做衣裳的事情你就来管吧。”
李纨忙着答应了,她原知道因着贾珠病故婆婆对自己厌恶至极,连带着贾兰也不被看在眼里,虽有怨懑也是无法,只能生生忍者,只待把贾兰养大成人。不成想,这几年来婆婆越发的和气,对她也就罢了,对贾兰尤其的好。做母亲的,往往最介意的并不是别人对自己如何,而是对自己的孩子怎样。因着杨郁离对贾兰的好,她当日的恨与怨大多湮灭在时光里。
就听杨郁离又说:“你也别光顾着你妹妹们,给自己也做几件新衣裳,素净归素净,新衣还是要添的。”
她心里挺同情李纨的,不过双十年华,就过起了如同槁木般的日子。因此虽然李纨性格上并不得她喜欢,还是尽量照顾着。
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越久,这些人就越生动,她现在已经没法只把她们当书中人物了。不过她本性洒脱,并不纠结于此,所做为皆是顺应心情。
杨郁离与李纨说着话,宝钗听见便道:“自我来了,也不知得了姨妈家多少衣裳首饰了。”
黛也说:“连我父亲都说,舅母也太疼我们了。”
宝笑道:“女孩儿家自然该多疼。”
探春道:“其实我们衣裳够多了,少做两套也不碍什么。宝姐姐、林姐姐都不是外人我才这么说。”
黛点头道:“确实,衣裳都穿不过来。”
宝钗也点头:“前儿妈说要给我做衣裳我还跟她说呢,姨妈给做的就穿不完。”
杨郁离对探春道:“你想的,我都知道。前儿我还在想你凤姐姐能干是能干,却不如你是读了书的,你们未雨绸缪,为了这个家省花销,想法是没错的。不过,俗话说富有富的活法、穷有穷的过法,若是咱们府里还跟前几年那样入不敷出,我还真得掂量掂量;可咱们家现在,却是不缺这几个银子。宝那话说的对,女孩儿家就该多疼些。统共能在家多少年呢?以后你们出了门子,就得靠你们自己。在家的日子,我就多疼着你们些,咱们这样的人家,养出来的就该是千娇百宠的千金小姐。”
众人听了无不震动,宝更是觉得说到了他心坎儿里。
凤姐儿送完湘云回来,路上正巧碰到琥珀来请杨郁离。“太太,娘娘差人送了灯谜出来。”
杨郁离便领着众人到了贾母上房,贾母一见,笑道:“我说他们都跑哪儿去了,原来在你那里。快来,都来猜猜娘娘写的灯谜。”
杨郁又让人去叫了贾兰贾环贾琮等。
众人各自猜了写好,然后又都各自了一个,都交给那小太监带回去。到得晚间,那太监又出来,说是大家都猜着了,又把众人的都猜了,问对错与否。众人自然是不管对错,都言猜对了。最后,那太监把猜对的奖励之物分发给诸人才去了。
贾母见元春如此有雅兴,自己也起了兴致与众人乐一番不提。杨郁离想起书中的这一节,迎春和贾环本是都没有猜对元春的谜语。如今,在自己几年调理之下,迎春依旧保持了书中安静宁和的性子,却不懦弱木讷,读书虽不及钗黛等人伶俐,寻常的学识也是有的;贾环的变化更大,随着长大,不复小时候的软糯可爱,但眉眼俊秀,虽不及宝贵气,却另有一股子这个年纪淘气男孩子的活泼可爱,近来因学起武艺,整个人更多了几分神采;至于贾琮,这个书中只出现过几次的隐形人,如今也是个斯文有礼的小少年了,与贾环现在是焦不离孟,两人一个跳脱一个沉稳,连贾母都多了几分喜欢。
可见,孩子的天性虽重要,更关键的是成长的环境。
再说那省亲别墅,如今叫大观园,按照元春的意思又是一通拾掇。收拾好后,元春下了谕旨,命宝和姐妹们进园子去住。一时间宝等人欢欣雀跃,家里下人也是人心浮动。毕竟姑娘们进园子,肯定要派更多的人进去伺候着。
经过一番折腾,众人分派好了住处,宝住怡红院,黛住潇湘馆,宝钗住蘅芜苑,迎春住缀锦楼,探春住秋爽斋,惜春住蓼风轩,李纨住稻香村,贾兰尚小,所以跟着她一起住。本来是没有湘云的住处的,杨郁离便回了贾母说,既然屋子不是不够,何不也给她置一处?贾母听了自然欢喜。因大多地方都有人挑了,杨郁离便做主将含芳阁收拾出来,待湘云来时住。
园子里景美屋敞,小姑娘们在家里又极少出门,如今能住到一个新鲜地方,各个稀罕的了不得。宝更是欢喜的无可不可,在他看来简直是再无所求了。
杨郁离专门把他们聚到一处,“这些天你们且先自己收拾屋子,需要什么也无需和你们凤姐姐说,直接来问我。我这里箱子柜子都给你们预备开着,凡是需要的,尽管拿去。”
宝兴高采烈道:“这可好了,我就说,那些屋子都那么大,以前的那些摆设不够用呢。”
杨郁离拿手指头戳戳他脑门:“你姐妹们说这话也就罢了,你这几日从老太太那里搜刮了多少好东西当我不知道呢?”
宝嘻嘻笑道:“我这是替姐妹们高兴嘛,他们都不好意思跟老太太要东西。”
杨郁离不理他,接着道:“这些天你们且收拾着屋子,在园子里新鲜一阵。过一阵子,等天暖了花开了,我请几位太太姑娘们来咱们园子里坐坐。到时候你们也都拿出自己的本事来,让她们瞧瞧咱们家姑娘的风采。”
说着又看向宝:“你那里就按以前的来,让丫头们布置就行了,自个儿就别操心了。”
当下各人心中各有计较,再收拾起屋子来也更为讲究。宝钗本恨不得将蘅芜苑收拾成个雪洞,但想起先前母亲对自己说过的话,顾忌到是在客中,若因她让外人有了不好的误会,倒是自己的罪过了。因此也打起精神来,将屋子收拾的端庄大气。薛姨妈来看到了,暗自点头,果然姐姐的劝说还是有效的,女儿如今这屋子才像个大家小姐的样子。
杨郁离也不嫌麻烦,时不时便往园里她们姐妹们处看看。反□□中诸事基本都由凤姐接手,她有的是时间闲逛。而且园中景色优美,花木扶疏间一群一群的女孩子们,更是显得生机盎然,让人见了十分心喜。
众人性格不同,收拾出来的屋子也各不相同,尤以黛、宝、探春为甚。潇湘馆里既有女孩子的灵秀又有诗人浓浓的书卷气;怡红院显然是一个富家公子的安乐窝,富丽堂皇;秋爽斋则被探春布置地阔朗大气。
贾母听杨郁离说,也兴冲冲地逛了一回,对女孩子们的闺房均赞不绝口。又拿出两件摆设,一件给宝钗,一件留给湘云。
宝便撺掇着贾母把湘云接了来,让她自己布置屋子。贾母自然没有不应的,亲自命人去接,杨郁离少不得又给史侯府带了些礼品,省得他们夫妻背后嚼扯。
说起如今的史家,一门双候也算荣耀。偏偏这保龄侯史鼐乃是在兄长死后继承的爵位,起初并非被为承袭家业的嫡长子培养,各方面难免有些欠缺,听了些闲言碎语,对湘云不免就有些心结。史鼐的夫人是老济宁侯府的嫡幼女,本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随着年龄渐长,越发严苛。面上对湘云不缺吃少喝,可出生在这样的人家有几个挨饿受冻的?单只漠视和疏离,就够让人难受了,也难为湘云能长成这样的性子了。忠靖候史鼎夫妻为人倒是不错,只不过按规矩湘云自是要跟着稍长一些的叔父,他们也不会为了个侄女就和兄嫂产生龃龉。
史鼐家里目前有儿女各有一双,两个女孩一嫡一庶,年龄皆幼,并不曾来过贾府。嫡出的长子倒是来过几次,看着就不像能成才的。史鼎家里的孩子就更小了。
想起书中湘云要做针线到深夜,杨郁离不禁有些怜惜,这就是没有亲娘的孩子。她就不信史侯夫人会让自己亲生的女儿也做针线到深夜。说什么女眷都做,可能做的女眷,除了湘云和史侯的妾侍,还有谁?她一个当家夫人自是有许多别的事情处理,她的女儿年纪尚幼,儿子又没有婚娶。能干活的主子,说起来不过就是一个湘云。
湘云来了,嘴上说着不肯单占一处,在知道杨郁离和贾母都给她那处收拾的差不多后却是忍不住笑弯了嘴角。虽然在贾母心中,黛排在自己前面,但对自己还是很好的。尤其是太太,这几年对自己越发地好了。这么想着,对黛也没有那么多不忿了。
园子说大不大,说小也是不小,每日里来回走的路就不少。杨郁离想着这样对这些娇养的公子小姐倒是好事,能多锻炼下身体。不过吃饭有些太过麻烦了,还是趁早专门弄个厨房吧。于是,回过贾母,就在园子里弄了个小厨房,专门伺候园中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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