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尊处优了许久,阿成手上的薄茧日渐消退。指甲修剪得当,皮肤不再粗糙,那双手,随意摆动,就是上佳的艺术品,直想让人珍藏。
只是,怎还不见胖呢?
明先生百思不得其解,反观自己,倒是被喂养得体肥膘状,体重直逼160斤大关,嗯,旁人眼中的“官威十足”就是这么来的。
晚11点,跟身处西非的老同学兼某国总统之子谈完生意,明先生回卧室。
五彩缤纷的床头灯亮着,大姐明铮某年从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大巴扎淘回来的工艺品。
阿成头一歪,枕着抱枕睡得正香。
一双手,摊在身侧。怀里还夹着本书,朱家溍先生的《故宫退食录》。
秋天,明娄陪外宾参观紫禁城,阿成一同前往,看他兴奋了一整晚,又是找相机,又是对着衣柜发愁,到让明娄想起小学时春游的前一夜。阿成一件件试衣服,一趟趟跑出来询问雇主的主意,看得明娄都眼花,何时,阿成的衣服也这样多了。
那是阿成平生头一回走进午门,远远望见巍峨的太和殿,激动得像个小孩子,拍照时,露出八颗牙,白的能去拍牙膏广告了。
把书合上,放到床头,再把阿成塞进羽绒被里,明娄去洗澡。
他这人有几分怪癖,卧室外不穿睡衣,不洗澡不换睡衣,不穿睡衣不躺下。
明先生素日穿一身绸缎睡袍,丝丝滑滑的,没有束缚感;阿成那套是纯棉的,穿上足有五六七八年了,总也不肯换,说是某年在学校门口摆地摊剩下的,商场里的名牌货动辄上千,他再有钱也舍不得买。
自己那套绸缎的多少钱来着,明先生想了想,果断转移话题,还是别让阿成知道的好。
阿成总有几分鸵鸟心态,看不到价签,怎么都好;知道价钱,就怎么都不好。害得雇主每每总要亲自动手摘价签,这叫啥事呀,雇主略苦闷。
吃过晚饭,又消了消食,阿成犹豫+忐忑+迟疑+坐立不安了半天,雇主都看完整版报纸了,他才说出自己的设想:跟岳亭合伙开餐厅。
明先生故沉思状,半晌,严肃道“我要看企划书”。
岳亭昨日跟他报备过了,他就是等阿成自己开口。
明家旗下不涉足餐饮,若能成功,正好开拓一片新天地。餐饮业,阿成最熟悉,岳亭又是个精明的,怎么都不至于赔钱。
只是……自己忙,阿成也要忙了,没人给他准备爱心晚餐,没人给他沏茶,没人对他嘘寒问暖的,这可咋整……
自己跪在祠堂里,在大姐面前信誓旦旦说不会折断阿成的翅膀,现在想想,纯属扯淡。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合心意又合口味的,看得见摸得着吃得香,以后就是看不见摸不着吃不得,雇主自觉好委屈,难道要被迫减肥了?
自孽、不可活,古人诚不欺我。
去客厅吹干头发,轻轻进卧室。阿成一向睡觉轻,容易惊醒,还好,没醒。
掀起被角,雇主轻手轻脚坐上去。那一点动静,阿成闭着眼睛,却熟门熟路抱上他的胳膊,嘟囔了声“大哥”,又沉沉睡着。
阿成做梦都想有个哥哥,打架时能保护他的哥哥。
他第一次开口喊明娄“大哥”,哭得稀里哗啦,像个跟父母走散又回归的小孩子。
人前,他称呼明娄“先生”、“总经理”,毕恭毕敬,进了公馆,才会偶尔叫他“大哥”,声音低沉,却能撩拨到雇主心坎儿里。
自己捡到宝了。
阿成是个悲观主义者,他的悲观有些特别,总说现下已经糟糕到极点,未来总不至于更加糟糕。就是这个信念支撑他一路走到今天。他极少提及落魄的日子,不是羞于提及,而是不愿赚旁人廉价的同情。他想站在阳光下,堂堂正正为人。
倒是明娄,做过的事有些是见不得光的。
祖父骤逝,大姐忙着对付各房牛鬼蛇神,他在法国也没闲着,休学一年,跑到西非,靠着老同学搭建的关系,赚了一笔横财。
大姐在阵前迎敌,他这个男丁总不能在后方坐享其成。
一年后,大姐得知实情,跑到法国,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她扛下所有,就是期望弟弟能平安一生,跑到非洲去做那样危险的事,若真有不测,叫她如何跟父母交代。
从此,明铮开启大姐模式,而明娄,就时不时要进祠堂给老祖宗们磕头了。
娄者,西方白虎七宿之一,为兴兵聚众之地。爷爷明国起了这个字给他,就注定他要大杀四方,做一番功业。
想不到,在法国生活了半辈子的爷爷,倒是精通命数之学。
那才是只老狐狸呢,据说得了太爷爷明楼七分真传,最善忽悠人。
钻进被窝,关掉床头灯,室内一片黑暗。
阿成又往自己这边靠了靠,下巴枕着他的肩膀,睡得正香。
雇主想起曾经的非洲岁月,啃了整整一年的法棍面包,一年没吃过猪肉,一年没用过筷子。一年之后,他再见猪肉时,感动得掉下鳄鱼的眼泪。
明天,阿不,已经是今天了,
让阿成炖回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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