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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之称十分好笑,于是便无知无邪地笑了起来。
脑中忽地又是昏沉,眼前的场景一阵模糊,隐隐约约间,有个声音在耳畔轻笑着说道:“你连他也不知道就是礼部的唐尚书,呵呵,先前我们都笑他,已经二十有六了,虽然订了亲,却还不曾成亲呢,可是古怪不古怪”
应怀真只觉身躯如风中之沙,飘飘荡荡,终于停住,眼前场景已经转换,原来竟然是在应公府里,跟她说话的正是应兰风。
而应怀真正站在应兰风的对面,帮他整理一身吉服。
见她抿嘴笑着回说:“那今儿好歹是要成亲了怎么忽然又想开了呢只不过可见他是个要紧的人,不然爹也不会亲自去给他恭贺的。”
应兰风在她发端一拂,笑道:“可不是么东海王家里,任凭是谁也不能小觑的,何况他更是唐家里最顶尖儿的一位。”
应怀真好奇问道:“是了,他既这样不凡,那不知他的新娘子是谁呢”
应兰风道:“说来也是了不得,这位唐三少奶奶正是”
耳畔忽地一阵锣鼓轰然,应怀真吓得大叫一声,身躯再度飘飘而起,这一次陷入了更漫长的黑暗之渊,不知多久,耳畔才听到呜呜咽咽的声响,又似是流水之声。
应怀真身心俱疲,放眼周遭,什么也看不到,索性住了脚。
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声响,道:“你阳寿未尽,跑来这里做什么”
应怀真只觉得累极,竟也不怕,便应说:“我只是觉着累得很,索性就在这里歇息了罢了,若是回去,怕再连累千余人的性命,留在这里倒是好的。”
黑暗中一声笑,隔了会儿,那人才道:“我算了算,你的确倒是会牵连一国人的性命,”
应怀真惊呆:“你说什么怎么是一国人了,只是千余人罢了”
那人道:“速速回去吧,此处不是你久留之地,何况那边有人守着你呢,我们也不敢收。”
话音刚落,应怀真只觉得有一股极大的力道引着她,吓得她心生恐惧,不由大叫,拼命手舞足蹈地挣扎,正乱抓乱叫中,忽地听有人叫道:“阿真怀真”
应怀真拼命睁开眼睛,喘息不定,眼前仍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得明白,不由大叫了声:“娘”
李贤淑张手,把应怀真重又紧紧地抱入怀中。
、第59章
应怀真历经这场生死劫,多亏有个苏太医每日来探望,仔细调养了三天之后,总算脱离险境,也恢复了几分元气。
醒来后应怀真才知道,原来究竟是她太轻率了些。
应怀真只以为,前生这种燕窝李贤淑吃了若干年才出事,所以她吃个一遭儿两遭儿的那必然不会有大事,只多少会有些中毒的迹象罢了。
那天晚上她特意嘱咐应佩,叫他到尚武堂给唐家小少爷报信儿,只因平靖夫人寿辰之日,那疼惜宠爱她的情形在场之人均是印象十分深刻,加上后来她又去过唐府且住了两日,应怀真便算到那小少爷必然会在给平靖夫人请安之时把此事禀告,而以平靖夫人的心性脾气,若是听说她“病的厉害”,必然不会等闲视之。
应怀真之所以如此孤注一掷似的,无非是因自打应兰风出京后,这段日子来府内又有些阴损之人不可安分,暗中仇恨她们母女,且用些招数屡屡下手,比如府内的那些女孩儿被应蕊挑唆,在学堂里欺负应怀真,又比如李贤淑被夺了管家的权,同许源决裂。
若不有所动,想必很快,这府内就没了她母女容身之地了。
所以当应怀真看到那燕窝之时,才并没有声张,反而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就是想彻彻底底地大闹一场,从此把那些邪魅魍魉都震慑住了,叫他们不敢再下手捅刀。
又事先敲山震虎,安排了平靖夫人驾临,以便主持公道。
应怀真十分清楚:满京内除了平靖夫人,再无第二个人如此合适,身份上恰好能压住应老太君,嫉恶如仇的性格又叫人望而生畏。
果然一切都如她所料一般,天衣无缝。
只是应怀真算来算去,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这毒的分量。若是小孩子吃了,并非是简单地“有些中毒的迹象罢了”,甚至严重到生死一线。
因此竟傻傻不知,冒冒然差点儿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醒来后明白了这点,应怀真也是一阵后怕。看着李贤淑双眼红肿的模样,暗暗打定主意要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永不对人透露半分。
倒还是应佩暗中问了她一句:“那天你做什么叫我特意去跟唐深转告说你病了呢”
其实应佩当时就有些怀疑她要做点什么,故而曾叮嘱叫她保重身子。
应怀真见他如此灵透,自家却哪里敢承认半个字若给应佩知道自己是明知那燕窝有毒还吃下去,只怕应佩也要翻脸把她狠骂一顿。
因此应怀真只说:“因为我那两天觉着很不好,总像是要大祸临头似的,就格外想念平靖夫人,没想到她老人家真个来看我了。”
应佩半信半疑:“真的”
应怀真咳嗽了声,说道:“不然又怎么样呢”
应佩见状,便不再追问了,只叹息着说道:“哥哥知道你心思多,我也猜不透的只是有一句话你务必要记着:不管怎么样,你且要好好地才行,不然若再有个万一,我跟母亲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你做事好歹要多想想父亲母亲的心。”
应怀真见他如此,心中感动且愧疚,便道:“哥哥放心,我明白了我必然会记着,以后不会叫你跟爹娘担心。”
应佩这才摸了摸她的头,笑笑说:“你乖一些就大好了。”
应佩探望过应怀真,便出门自回房去,不料才出东院,就见墙边站着一个人,正伸着脖子往这边看。
应佩走前两步,试着叫道:“蕊儿”
那人听了他叫,才慢慢从墙角走了出来,应佩见果然是应蕊,便迎上去问:“你怎么在这儿是要去看怀真还是找我的”
应蕊听应佩问,顿时就流下泪来,握住应佩的手,求说:“佩哥哥,你帮我去求一求她们叫她们放了我娘罢,她已被关了三天了”
应佩听了,心下为难,便说:“蕊儿,你不是不知道,姨娘这已是大罪,老太君跟太太都生气的很,皆因顾及府内的体面才没有押送公堂,何况她差点断送了怀真的性命,如今怎么好去求她们说情呢”
应蕊道:“我娘没有害怀真,她并没做什么”
应佩道:“然而燕窝是她送的,何况她又偏把那碗偷走了若不是心虚,偷碗做什么呢”
应蕊哭道:“我娘不是心虚,她只是错以为、以为是我做了什么,所以才把碗偷了扔掉的。”
应佩很是意外,便又忙问详细。
应蕊抽噎哭说:“只因我娘说要把燕窝给嫡母,我很不舍得,可娘劝我许久,我也没有法子,本来、本来也想过做点手脚,可又怕怕会真的出事,也怕娘伤心,到底是没敢。”
那天杨姨娘要给李贤淑送燕窝,是应蕊主动说要去拿的,事后应怀真病的那样,杨姨娘回想起来,只觉心惊肉跳,生恐应蕊不懂事真个儿出什么来,又见李贤淑屋里人人都忙得自顾不暇,她便鼓足勇气,趁人不留意,把那碗拢着偷跑出来,匆匆忙忙地就扔在后院草里,不料却仍是被人发现。
应佩呆呆听着,说道:“可、可如今姨娘是百口莫辩了倘若不是姨娘做的,又会是谁做的呢谁又知道你们把燕窝送给母亲或者说莫非是燕窝送过来的时候就有毒的,只是为了害姨娘然而这不该呀”
应蕊听到这里,呆了呆,说道:“我娘也曾问过我是不是有人知道要把燕窝送给嫡母”
应佩忙问:“是谁知道怎么知道的”
应蕊道:“那天我去老太君屋里,跟老太君说起老太君听了,还夸娘心善,并许了我以后再给我们送点儿来补偿的。”
其实应蕊这样做,也自有她的私心,她不想杨姨娘悄无声息地就做这样的好事,故而特意在应老太君面补明补明,诉诉委屈之意,果然老太君十分体恤明白,又是盛赞杨姨娘懂事和睦,又答应以后再补偿她们些罢了。
应佩听了,并不觉得如何,只道:“除了老太君还有谁知道身边儿是有谁伺候着呢”
应蕊说道:“无非是几个常在身边儿的老嬷嬷罢了,还有安品姐姐,除此以外就没有人了。”
安品是老太君身边儿的大丫鬟,最是伶俐能干,老太君十分重用,那些嬷嬷也是一直伺候的,应蕊应佩都熟识。
应佩想了一想,并无头绪,便猜测:“会不会是这些人里头有跟母亲有仇的趁机用法子调包呢”
应蕊说道:“我、我不知道,然而都是老太君屋里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儿呢不要命了不成”
两个人面面相觑,应佩忽然又想到一事,便问:“你方才说姨娘也问过你这件事,那姨娘知道了又是怎么说的”
应蕊听问,又落了泪,道:“我也是这般跟娘说了,娘听了后,并没说别的,只叮嘱着叫我不要再对任何人提及此事,还说既然如今无可推卸,那她就认了是了”说到这里便又垂泪,道:“佩哥哥,我娘真的是冤枉的,你相信我。”
应佩十分为难,想到杨姨娘素日的样子,也不信她真的就穷凶极恶到这个地步然而毕竟人心难测,再者似这等的大事,也轮不到他来插嘴。
可真的要回头去求李贤淑跟应怀真,又有什么脸呢应怀真差点便被害死,应佩是亲眼所见的,心里自也是恨极了下毒之人的思来想去,只是勉强安抚了应蕊几句,陪伴着她回去了。
不料两人在外头说,在东院墙内,如意正巧经过,便听了个正着,如今见他们两个走了,如意就跑回屋里,把听见的一五一十都跟李贤淑说了。
李贤淑听见了,果然生气,怒说:“这小蹄子倒有脸来求呢先是她在学堂里率众欺负阿真,最后竟打起来,叫我们受了一顿气,如今她们母女联手来害人,竟还想着叫我们这些才捡回一条命的去救她们不成”
不妨应怀真在里头听了,便唤了一声。
李贤淑忙进进内相看,应怀真道:“娘,方才在外头说什么”
李贤淑不想她沾及这些,便道:“没什么,你只乖乖地养神就是了,多想什么呢”
应怀真道:“我怎么听你们说应蕊在哭求呢娘正好我也想跟你说,你觉着真个儿是杨姨娘动的手嘛”
李贤淑道:“不是她又是谁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亏得这次是平靖夫人出面,不然难保老太君跟太太仍是护着她,不肯当真处置。”
应怀真想了会儿,问:“那究竟会怎么处置杨姨娘呢”
李贤淑道:“这个我不知道或许打一顿,撵出去或许卖了人”
应怀真问:“会不会害了她的命呢”
李贤淑听了这句,虽然悚然,却仍咬牙说道:“那也是应当的她有心害人,就当有这个下场”
应怀真想了一番,左右为难:她虽并不知晓前生究竟是谁害的李贤淑,可却也不能全信是杨姨娘所为,要燕窝这种东西,杨姨娘得一次容易,但是要四五年间一直都得,还得分毫不差地从中下毒,那便有些为难了
何况苏太医曾提过:乌香那种东西,是域外进贡,不是寻常人能到手的。
然而杨姨娘毕竟是李贤淑的一根刺,若是趁机去了她,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眼前干净。
可应怀真又一想:纵然此刻去了一个杨姨娘,以后又怎么能保不多一个张姨娘,王姨娘之类
应怀真便咳嗽了声,试着对李贤淑道:“娘,我觉着这件事尚有些可疑的地方,不能保证就真个儿是杨姨娘所为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娘不如从中说一说,好歹保全她一条命罢了。”
李贤淑听了,先是皱眉,转念想到先前杨姨娘来屋里的两次,说的话句句真心,并不像是伪的,倘若人能装到那个份儿上,可就真是不成人了。
又想到应怀真中毒那日,杨姨娘慌得那个模样,她若有胆量下毒,又怎会那样没胆识
可不管如何,燕窝毕竟是她经手的,若说要纵放她,真真有些不甘。
次日一早,应蕊却来了,李贤淑见了她,冷淡十分,正眼也不看一眼。
应蕊到了她跟前,双膝跪地,求说:“求嫡母大发慈悲,救救我娘”
李贤淑冷笑说:“我倒是想大发慈悲,只是我阿真生死不知的时候,倒是有谁肯对我大发慈悲呢我竟然连能求的人都没有”
应蕊哭道:“这件事真不与我娘相干,她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就连平日我对怀真妹妹不好,背地里说她几句坏话,娘都拦着不许说,她从来都是怯懦胆小的人,前几年父亲不在府内,更是过的小心翼翼看人脸色,没一天快活过”
李贤淑听了,便又一声冷笑。
应蕊继续说:“虽如此,却从不曾怨恨过嫡母,只是我听了别人一些不三不四的话,又知道了嫡母的出身,我年幼无知,不免就想痴心妄想起来,才几次有意跟母亲和怀真妹妹闹腾”
李贤淑见她说的这样坦白,才看她一眼,心中略有些讶异。
应蕊伏在地上,哭道:“如今我已经知错了那燕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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