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手永四郎,你到底有事没事啊?”
亚久津仁只穿着一层白色背心,肌肉的线条在暗色的灯光下闪烁着迷离的光芒。屋子里只开了一层环保灯,那些灯光如同被玻璃杯子罩住的金色酒水,柔和的光晕有一□□惑的味道。
少年微微弯下身子,一手撑住洗手间的门顺势搭了个凉棚朝里望去,另一只手不耐烦地叉着腰敲打手指。
洗手间里亮着充满水雾的光,木手永四郎刚才冲进去吐了,然后直接打开了莲蓬头冲起澡来。
这小子是真的醉了,那些烈酒酒劲很大,刚喝完没觉得怎样,刚到家就全都涌了上来。那种热烈的醉意能把人击晕,整个脑子里全都是旋转的幻觉。
而亚久津仁倒是没怎样,他是个不会喝酒的人,因此无法喝醉。
想到木手永四郎给自己得形容,亚久津仁有点自嘲地笑了一声。他已经在洗手间外等了好一会儿,耐心好得超乎自己的想象。
木手永四郎进去呕吐再到开了莲蓬头冲澡,这期间亚久津仁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洗手间的门如同是某道沉重的障壁一般,他要努力地透过这面障壁看向木手永四郎的所在。
那里只有一片湿润的灯光。
水声静静流淌着。木手永四郎的酒劲冲得厉害,他要赶快冲个澡让全身都放松下来。脑子很热,像是要融化一般,又像是完全没有温度,陷入了一片无神的冰冷。
他对温度的感触已经有些错乱了,太阳穴疼得厉害,干脆仰头直接让哗啦啦的水流全部浇在脸上。
还以为喝醉了就可以倒床上马上睡过去,一睁眼就是天亮。没想到还痛快不到这地步啊。
木手永四郎用力地拨乱紫色的头发,扑啦啦不断扑水洗着脸庞。温暖的水流冲散了一些灼烧的温度,他能感觉到口腔里冲撞的酒精味道。
隔着迷离的水光,木手永四郎看了一眼门外的方向。玻璃门外立着一个高挑的身影,轮廓模糊但是能勾住人全部的目光。
亚久津仁的身影就像被最纯粹的月光打磨过一般,不管隔着多么模糊的界限,木手永四郎也能看到他的身体线条。白色背心裹着流畅的肌肉,皮肤上面一定闪烁着柔和的光亮。
门又被敲了敲,亚久津仁不耐烦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木手永四郎,你小子干什么呢?”
明明已经不耐烦到想要揍人的程度了,为什么还没有直接走人?
木手永四郎轻轻一勾唇角,森绿色眼眸里有游离的光,如同深海里翻涌上来的波光。从来没有波动过的古老森林,被一阵银白色的风不断撩拨着。
这一撩拨,再也未能停下。
“我没事,亚久津君。”
深深吸了一口气,木手永四郎努力让自己有些沙哑的嗓音听起来正常一些。被酒精渲染过的声音怎么听都像是魅惑的邀请,就好像是站在狂欢入口的高贵侍者轻轻颔首邀人加入。
听到那种声音,亚久津仁轻轻一挺肩膀,轻咳一声驱开瞬间掠过心脏的火热。他干脆转了个身抱臂靠在洗手间旁边的墙上,眯起眼睛看着柔和灯光下的屋子。
带着古老法国风采的装饰和严谨的日式造屋结构完美结合在一起,一切都那么安静,让人连呼吸声都舍不得放重。
有纯净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洒在地上温润如水。
身后的水声突然一停,亚久津仁微微侧耳听着洗手间里轻轻的收拾东西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门打开来,湿润的水汽拂过少年的脸庞。
木手永四郎擦干了身子,穿着简单的背心和短裤,头上罩着湿毛巾微微低喘。他的脸庞被遮去了一半,露出的脸颊上却有明显的红晕。
那黑里透红的奇异光彩,让木手永四郎看起来像是某种光润的成熟果实。
亚久津仁侧头看了一眼木手永四郎,还没等完全抬起视线,对方却一抬手关掉了洗手间的灯光。
然后整个屋子的光线又暗了一层,如同手掌遮住了灯光,弄出一片浓稠的阴影。
亚久津仁挑了挑眉,后背一挺离开墙壁,微微低头从下往上想要看到木手永四郎的脸,“至不至于啊,真的醉成这样了?”
“还好。”
木手永四郎拉下毛巾,轻轻擦着湿润的发丝。有细小的水珠不断落在亚久津仁脸上,那些湿润的感觉却是转瞬即逝如同幻觉。
亚久津仁看着木手永四郎擦完头发,那紫色的发丝凌乱如同风中倔强摇摆的植物,莫名地给那张轮廓沉冷的面容添上了难以置信的魅力。
那个少年不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再弄出个古怪发型的时候,就这么让发丝全都散乱无序地落下来,竟带着一丝几近狂野的性感。
木手永四郎一向爱干净的他却是叠也不叠地随手把毛巾扔进洗手间,然后把门一拉到底。
屋里只有黯淡的灯光,大片都是暗影,淡淡的月光如同散落的新雪,淡薄得马上就可以融化一般。
亚久津仁看看木手永四郎沉静的森绿色眼眸,他的眼睛在如此暗影中也能发出淡淡的光亮,“你不折腾了吧?我可要睡觉了。”
木手永四郎不说话,只是轻轻侧抬起头看着亚久津仁的脸。
暗影中,那双黄色眼眸中的闪光竟是纯澈如同琥珀,那逼人的戾气深深藏在瞳孔深处。那是亚久津仁对抗世界的武器,在两人初识的时候,被对方尖锐讨厌着得木手永四郎不知看过多少次了。
但是此刻那戾气没有弥漫出来,而是被亚久津仁换成了冷冷的沉静。
亚久津仁转身就进了房间,那是木手永四郎的房间,加了一张待客用的折叠床。隔壁就是木手雪千代的房间,他曾经看过那里面鲜艳的粉色墙壁和柔软的公主床。
床上有等身高的大抱枕,听小姑娘说是木手永四郎亲手缝给她的。
那个被称杀手的家伙,有谁会想到他能怀抱着这样的温柔呢?
就像是一座凶暴的火山,毒辣的烈焰能将人烧成灰烬,却在最深处涌动着比太阳还要温暖的热度。
那热度能填补大地的裂痕,能滋养植物的根系,能温柔地捧出一片光辉的世界。
只是从来没人看到过罢了,至少那些在网球场上被木手永四郎用凶狠的手腕打败的人不知道。
亚久津仁吸了一口气,走到窗前一把将窗子全部推开。清凉的夜风涌了进来,似乎融化了月光的颜色,点点水银色的光辉落在地上。
被月光照亮的地面如同融化出一片银色空洞一般,干净得失却了存在感。
木手永四郎靠在门框上不进来,静静地看着亚久津仁的背影。他的脸还是微红,呼吸也有些急促,但是整个人却散发着安静的气息。
又是那种感觉,木手永四郎在心里微微一笑。想要就这样站在原地,看亚久津仁一辈子的感觉。
那个少年的身体线条,就像沐浴过圣光的战神雕像。
亚久津仁撑着窗台呼吸了几下清凉的空气,胸腔里残留的酒意也还在冲撞。他果然不会喝酒,刚喝完酒之后浓烈的醉意,在回到木手永四郎家里的这一段距离内就消弭了大半。
只留下一片沉沉的热度落在心脏深处,每呼吸一下就好像要涌出来。
感觉周围没有动静,亚久津仁回头看了一眼靠在门边的木手永四郎,“你到底睡不睡觉?”
“有点睡不着……”木手永四郎低下头按了按额头,皮肤有点发烫,像是在那下面烧着一团火苗一般。
明明刚刚冲过澡,眼前迷醉的幻觉却还在升腾。木手永四郎揉着太阳穴,脑子却像错乱的电影放映带一样转了起来,越是想安静下来就越是想起无数破碎的画面。
沾着香浓蟹酱的寿司、瓢泼大雨下的网球场、淋漓的鲜血、烧断房梁的大火……
每一个画面都是模糊而狂乱的,飞快而尖锐地划过木手永四郎的脑海,只有一个身影始终清楚地挺拔着。
木手永四郎抬起眼睛,幻觉中掠过每一个画面的高挑身影和眼前那个站在窗前的少年逐渐重合,如同影子回到了本体之中。
眯了眯眼睛,木手永四郎好不容易让摇晃的视线稳定下来,将那些游离的重影全都甩出视线,这才敲了敲太阳穴走向自己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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