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吞噬,吞噬,吞噬一切生命之物。
——回来吧,回来吧,回来吧,曾经的生命之源。
“抓住他,抓住他,抓住他!把他留下!”
周围的气音不断于耳,无数胡须般地树根从泥土中伸出向墨无常蜿蜒而去,如同一张张利爪伸向猎物。
“……你遇上麻烦了。”
玄魔幸灾乐祸地道。
墨无常面无表情,她一舞风破枪,将来到眼前的树根尽数斩断。鼻息中**的气息愈见浓烈,墨无常被刺得颦眉。枯败的枝干被砍断后疯狂地扭动起来,耳边的气音发出疼痛地厉声尖叫。
“来吧,来吧,留下来吧……”声音开始催促,树根愈发蔓延。
墨无常只觉脚下一个大力拖拽,好像要把她整个人拖去泥里。一根干枯的树根缠住了黑衣妖怪的小腿,墨无常不自觉低头一看,绕是大胆也被一下子唬得不轻。
树根下浮现着一张人脸,一张由树皮组成的老叟的枯脸,面皮中间裂了个坑坑洼洼的大口,就像这人脸上的嘴。“这张嘴”不断地张张合合,开开闭闭,他不停地在说:“留下吧,留在黑石山吧,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吧,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树皮人脸的话突然戛然而止,原是墨无常挑着风破枪将它整个儿刺穿。紧接着,墨无常手中长/枪环圈刺挑制造了间隙,空余的左手飞快握住缠住脚踝的树根将它蛮力拔起。
离了土的树根很快真正枯败了下来。
都说“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墨二似乎终于发现这树根的弱点了——若离了这土,它们恐怕翻不出什么花来。
正这样想着,脚下的大地开始颤抖起来,身边的一条条道路在扭曲中逐渐消逝。所有的树木扭动着躯**近位于中央的墨无常,那些狰狞生长着的枝桠此时疯狂地向她生长着。
一个个躯干上都浮现了古怪的人脸,他们有的神情痛苦,有的表情绝望悲伤,有的张大嘴巴似在呐喊,有的瞪大眼眸不可思议。
“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成为我们的一员,成为我们的一员吧!”
所有的人脸都在说着同一句话,近乎执念,“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吧!这山中的活物啊!”
见此,墨无常只是立于原地沉默不语。
玄魔肆机从墨中嘲笑道:“哦,遇上麻烦怎么只知道傻站着。”
墨无常颦眉,愣愣地回答道:“……嗯,这种地方应也不会有灵芝。”
玄魔:“所以呢?”
所以呢,墨无常很快就用实际行动告诉玄魔她的解决方法。只见黑衣妖怪脚下一蹬高高跃起,衣袖衣襟在风中飘飘鼓起,如同一只展翅飞起的乌黑雀鸦。
风破枪涮了个枪花,红缨似火苗颤动。枪杆前把低,后把高至齐眉,墨无常一个清啸,千力贯枪。看准时机,墨无常从高处一跃而下,枪尖坐地,枪镰对着土地便是一个狠勾。
好家伙,不正可谓是“灵猕护脑上平起,破釜沉舟力贯枪”。这招一出,一下子抢占上风,只听一声闷响,地上的泥土被劈出个大口子。
什么大口子,说是裂了个谷也不夸张了好嘛!玄魔看得真切,眼睁睁看着墨无常像是切豆腐似的把地面劈了个稀碎。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要是往墨上一劈他还不直接玩完嘛!
别说玄魔,那些树怪都被吓得不轻得纷纷**了两步。
造成这一切的墨无常却毫无知觉,她似乎还嫌这般攻击不够骇世脱俗,颦眉准备再来一击往死里下黑手。正想着动手,墨无常突然发现被自己劈开的土里裹藏着一只香炉。
——等等,一只香炉!
黑衣妖怪感到奇怪,她一踢土将它收入手掌。
入眼是个通体乌黑的小巧香炉,上面雕刻着奇怪的字符纹路。
奇怪的是,当这个香炉被墨无常拿到手后,原先前赴后继朝墨无常扑来的妖怪全都静止了,它们像被下了定身咒,一动也不动,就连那气音都消失无踪。
终于,黑石山又恢复了那最开始的样子,那安静的黑石山,那静止的黑石山,那了无生机的黑石山。对此,墨无常有些不悦地蹭了蹭枪杆,她都蓄好力却不让她出招了,真是憋得慌。
这都行!玄魔心中怪叫一声,这这这,这还真是无与伦比的粗暴解决方式。
要说玄魔早就发现问题的根源出于地底,可他偏不愿就这样告诉墨无常解决方法。笑话!他玄魔大爷又不是这墨无常门人,一无亲二无故的凭啥要屁颠屁颠告诉她。
就要让这墨二吃吃苦头,等她苦头吃够了吃透了他才说,方能展现他的威风!
现下可好,谁知这墨二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打算把这山给劈了闯出条路来,难怪她先前还在盘算这山上有没有灵芝的问题,原来是在考虑这茬!
玄魔叹了口气,不服不行啊。心想着他还是把他知道的说了吧,省得这墨无常尽使些怪招乱招,吓得他应接不暇。玄魔轻咳了一声,“我说这香炉,怕是被人下了咒。”
墨无常果不其然,啥玩意儿都不知道,“香炉也能被下咒。”
玄魔点犄角:“这黑石山灵山一座,有人有妖的看上了这里的灵气想要占为己有,就在这儿埋了这个香炉。可他这手未免太过阴损了……”玄魔叹了口气,“这香炉只管一直吸收灵气,一天不打紧,一年不打紧,可要是十年二十年,就是这灵山也被吸空了。”
墨无常抿起了嘴角,她死死盯着手中的香炉,“然而,香炉还是一直在吸收吗?”
玄魔道:“是啊。”
香炉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吸收灵气,黑石山储存的灵气吸收完了,又开始吸收黑石山上植物走兽的生命力,就这样,黑石山从一座灵山宝山变成了一座死山。
被夺走生命的植物走兽们怎会不怨,它们又怨又恨,黑石山又变成了一座怨山。一旦有活着的生物来到黑石山它们就会把他留下,把他提供给香炉做养料。
而怨恨的源头便通往着埋藏于土地深处的香炉,所以这些树怪并不是离了土不行,而是没了土中的香炉,它们便失去了由怨恨而化的行动。
——“留下吧,留下吧,留下成为我们的一员吧!”
墨无常还记得耳畔萦绕的气音,难怪那样即仇怨,又痛苦。
周围树干上人脸的表情定格,他们浑浊的眼眸中透着不甘与悲伤。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求求你,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吧!”
墨无常好像可以听见这些痛苦的话语,听见树木走兽在求救,听见黑石山向她发出悲鸣。
手中的香炉微微颤动,似乎有什么要破炉而出,墨无常略一沉思,想着反正这炉都被她挖出来了,管它是谁放在这这儿有什么目的呢,这么缺德的香炉还是先毁了再说!
墨无常将手中香炉高高抛起,竖起风破枪将之前蓄的力往那炉壁上狠狠一劈,“咔嚓”一声脆响,炉壁上顿时裂了条口子,炉内绿光乍现,里面的灵气将香炉生生顶破,它们迫不及待地钻出了香炉,好似发出了一阵愉快的清啸。
顷刻,无数道绿光包裹住了黑石山。枯败狰狞地树木一下子变得挺拔茂盛,脚下的枯草也青翠了起来,先前色调灰暗的黑石山一下子绿意盎然起来。
墨二舒展了一下筋骨,只觉把蓄的力发完,浑身都舒爽了。
“……你就怎么把香炉打碎了!”
玄魔不可思议地大叫了起来,“里面那庞大的灵力你就这么……物归原主了!就算你自己不吞,埋回去也好啊,让我把这愁怨之情吃个饱也不迟啊!”
墨无常面无表情地道:“我师傅说,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会拉肚子。”
玄魔:“……”他要是现在能翻白眼,他白眼都翻不回来了。
就在这时,墨无常好像又察觉到了什么,她浅然勾起了嘴角,“小黑,你听。”
“听什么……”
“听啊。”
墨无常仰起了头,手掌轻轻放在了耳侧,“有鸟鸣的声音。”
远处刮来的风声啊,捎带着一阵“啾啾,啾啾”的清脆鸟鸣。
鸟鸣愉悦,仿若带着新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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