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临睡的时候,祈找来了一张席铺在了地上,张起灵先占了席淡淡的看了眼床:“你睡床。”
“不用,我睡地上,怎么能委屈你这个主人睡地上呢。”
祈也坐在了席上,理所应当的这样认为。
张起灵知道她是认真的,一时感觉她很奇怪,通常的情况都是女睡床,男睡地,她现在不仅知道主次之分,还谦让的如此理所当然,真是让他吃惊了会。
“去睡床上。”
张起灵只好以命令式的口吻。
祈也看出了张起灵的执意,只好起身,把他也拉了起来:“一起睡床上。”
张起灵从她的眼睛里并没有看到任何的私欲,各退一步只好妥协。
一张单人床,平时睡他一个人正好,虽然再挤一挤勉强可以腾出一点空间,但还是觉得太为难她了,而且,她还让他先睡占个地方,以他为主。
“我侧身睡正好,放心吧,我睡着很安实的,不会打扰到你的。”
祈看着他身边一点可以挤身的空间,微微一笑。
张起灵是仰躺着睡的靠近了床边,床里面给祈腾出了点地方,她勉强可以侧身睡而不触碰到他。
如果他也侧身睡的话,是可以再宽点空间,只是,张起灵不习惯侧身睡的时候对面有个人,也不想把背影留给别人,所以两个人就这样先将就将就吧。
张起灵闭上眼睛睡觉前,想了想关于祈的事情,他只能用特别来形容她。
祈侧身睡在他的身边一直静静的看着他,与他如此接近的距离,能够清楚的看到他胸膛起伏的心脏在跳动,砰砰的心跳声如此鲜活让她微微兴奋,他的体温越睡越热逐渐上升,连带着她都能够逐渐感觉到的温暖洋溢着她那干涸枯萎的空虚....这种感觉,美妙的让她求之不得,欲罢不能的想要更多....
只要他能够完成跟她的约定,那她从此以后都不会再寂寞了吧?
『不行哦,现在还不行哦,再等一等,等到他找到你的时候.....』
张起灵可以一夜保持睡姿不动,祈同样也是,他们两个人在床上仅有一公分的距离,却没有丝毫的逾越,两个人都冷静的出奇。
太阳刚刚升起,张起灵就睡醒了,一旁的祈还在她的身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看到他睡醒睁开了眼睛,她微笑着跟他说早安:“早上好~”
张起灵微微一怔,转过头看着她,她的笑容还是又柔又弱,跟初升的朝阳融合增添了许多温情。他今天还记得祈的事情,缓和了一会也对她说了早安:“早上好。”
张起灵换衣服的时候,祈很自觉的背过了身,给他充分的隐私权。祈换衣服的时候张起灵自然也是如此,两个人看起来相处的很和谐。
把面包跟牛奶交到了祈的手里,她没有挑剔也不偏食,他给多少,她就吃多少,什么话也没有,就跟他一样。偶尔,他瞥过她一眼,她也只是给他微笑,对这种简陋萎靡的环境,她没有任何的抗拒跟反感,真的很特别,尤其是在面对陌生的他时,她更是没有丝毫的不适跟抵触,她也很奇怪。
“我要出门,你一个人在这里把门锁好,要是饿了那还有食物,我晚上会回来。”
“嗯,我等你回来。”
『一直.....』
她只是微笑着送他出门,目送他彻底离开视线,什么问题也没有。张起灵起初还以为女人都很难缠,但是祈倒是意外的好养,起码,她没有偏离他行走的轨道,还在他可以照顾的范围。
祈回过头来把这间房子收拾了一遍,干净简洁,一眼明朗。既然,这是他选择的,那她就会去接受,从现在起,她会慢慢的融入他的生活,尊重他、照顾他、保护他,给他一切她能够给的。因为,他本来就是她的。
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她双手合十紧握一起放在唇边,闭上了眼睛开始默默无声的祈祷:我知道这世界不是绝对的好,我也知道它有离别跟死亡,但是我只有一次机会得到属于我的救赎,为此,就算变成坏掉的玩具,我也在所不惜......
祈祷的祈有自己的祈祷,她的唇角勾起,没有人能够看清那晦暗微笑下的阴霾....
张起灵走了不久,就有人来敲门,嘭嘭的更像是砸门,还不停的有男人粗犷鄙意的嗓门叫喊,祈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她面色平静的开了门,迎面就站着一位个头比她高一节肥胖且强壮的男人,正口水横流的看着她,那污秽双眼里蕴藏的淫·欲几乎快要把她迫不及待地的看穿。在这种三教九流、龙蛇混杂的地方能够有什么好人,就连女人都少的可怜,祈对于这里面的男人来说,无疑就是主动送上门的美餐,既娇柔又美丽,在那些男人的眼里,又怎么可能让张起灵独占,可邻里附近也是知道张起灵的身手的,所以只能挑他不在对祈下手。
“就你这模样,只跟这小哥岂不是太可惜了,看看他一个穷酸相能够给你什么,你这身上的衣服我能够给你好十倍!只要....你先把这件衣服脱下来...”
祈看了眼屋里,神情微沉:“我这里刚刚收拾干净,去你家吧。”
“好啊!好啊!那,我们走吧!”
胖男人带着祈坐上了一辆小车,一路上祈都只是微低着头一言不发,看似心情阴郁。拐了几个弯停了下来,祈被带进了一栋合租宅里,随后胖男人又把她领进了一间还算豪华的房间,然后,她越发的低下了头……
胖男人猴急一把扑向了她,可还没有触碰到她的身体,一团头发倏地穿过了他的身体,鲜血急速喷涌而出,丝丝缠绕一点点将他分尸蚕食。那黑色的长发好像活的一样紧紧的缠绕着胖男人的身体,然后一丝丝的自由活动游走在他的内脏深处,开始一处处分割,喷洒出的血液也逐渐被头发吸收。
起初胖男人还有力气反抗挣扎,然后就信口开河的允诺她放过他的好处,接着就是苦苦哀求跪地求饶,最后就是歇斯底里的叫喊救命……
祈依然站在那里背对着胖男人,知道自己的头发‘吃’的是多尽兴,也知道那是一副怎样的血腥画面……
『绽放的野花啊....请你务必告诉我....为何人们会互相伤害....会有争斗....』
『凛然绽放的花儿啊....你从那边能看到什么....为何人们不能....互相谅解呢....』
『雨停了之后到夏天....开始变蓝....合为一体....轻轻摇曳....在我面前....一言不发....』
祈唱起了歌,单调的只是挽歌。
没有几分钟胖男人就被蚕食殆尽了,不留一点残渣,甚至一滴血都不会留下。这些人会从世界上消失的彻底,就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所谓‘神明的玩具’,被赋予的这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原本就是主宰祭祀,这些人,都只是该死的没死,如今,亵渎与她,罪当万死。
所谓的万死,就是死一万次,一万丝的头发,丝丝致命。
胖男人彻底的消失了,祈也停止了歌唱,她转过身看着空荡的房间,久违的清净了。她的心跳始终如一的沉静,对于‘万死’的执行,她早就告别了慈悲变得麻木,因为她已经坏掉了……
除了寂寞,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所以,除了张起灵,她也什么都不需要。
『我要的,只有张起灵…』
等从这里走出去的时候,云淡风轻的缥缈,垂首不语,暗藏着深沉的微笑.....
傍晚日落西沉的时候,张起灵回来了,走到自家门前的时候原本想直接进去的,可就在一只手搭上门把的时候,他想到了屋里还有祈在,于是,他先敲了敲门,出于对她的礼貌跟尊重,就像祈对待他一样。
祈知道是张起灵,如此温柔地敲她的门,也只能是身边的他了。打开门的时候,她看着他微笑:“我等到你了。”
『如果,那一天的约定是一天的期限,我是不是也能够像今天一样等到你.....』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给你那么多的时间让我等待了....』
这句话不知为何,会在张起灵的心里涌动,微微的惊诧,让他不太确定。竟然还会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因为是你让我等的,所以我就等了,然后,就等坏了.....』
张起灵环视了房间一周,比他出门前干净整洁了许多,也只能是祈收拾的了,她已经开始为他做些什么事了.....
祈非常的懂事乖巧,可看上去却太过娇柔弱小,她的笑容总是苍白无力看不出喜怒哀乐,没有其他少女的活泼冲动,也没有对童话里的幻想,不挑剔现实的物质,也不埋怨任何世道不公,跟在张起灵的身边,完全的习惯,从一开始就完全的融入,慢慢地他会觉得,祈,是不是本来就属于这种生活?
每一天,张起灵跟祈的生活都很平静和谐,有时候他出门,祈就会一个人在这里等着他回来,帮他收拾收拾房间;张起灵不出门的时候几乎就是在房间里看着天空发呆或者睡觉,祈不会打扰他,只是在一旁唱歌,听着她的歌,他的心里渐渐地好像寻得了一片净土,非常安宁供他更好的思考;有时候出门采购生活用品时,祈会让张起灵把她也带去,本以为她也会有少女的一面,对漂亮的衣服首饰情有独钟,可逛街、逛超市,祈所看中的东西,全部都是跟他有关的,最后,张起灵没办法,只好给她挑了几件觉得她穿上不错的衣服买了回来。此后,只要一出门,两个人就是分工合了,张起灵的东西祈买,祈的东西张起灵买,是有些奇怪的感觉,可慢慢地也习惯了。
晚上睡在同一张床上,虽然拥挤可也算是自由,两人一睡一夜没有任何动静,好像,只要他一动她就会醒,她一动他也会醒一样。在这种地方睡觉就算闭上眼睛睡着了,神智也得保持三分清醒,很难保半夜不会有那偷鸡摸狗的歹徒登堂入室,这是张起灵的想法。祈知道他的想法,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为了能够让他睡的七分安宁,她自己在睡觉的时候也不会有任何的动静,她知道,只要她一动,他就会醒的,她想要让他睡一个好觉,让他能够有休息的时间。
可是,每一夜最难忍受的,是寂寞....
与他如此靠近,他每一次呼吸,胸膛的起伏,心跳的节奏,周身包围着他温暖的热度,置身其中的暖意融融会加快她体内血液的流动,一点点变得炽热,焦渴哽喉让她夜不能眠....他太过美好了,勾起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他的欲望....
不想要寂寞,想要完成那个约定,为此,就算坏掉也没有关系....可是还不行....
『你欠我一个约定,张起灵,快点找到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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