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流小说

9. 第9章 罢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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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兄,书院怎能让女子做先生?女子本应遵从三从四德,她却跑来这书院,实在不成规矩!况且,一个女子,”那人嗤笑,“恐怕大字都不识几个,如何能够给我们讲课?若不罢课,如何叫山长知道这一决定分明犯了大错。”

这学生说得义正言辞,好些人也出声应和。

也有不少学生面露犹豫,并不完全同意,只是看着祝英台,希望他拿主意。

站在一边的梁山伯想说些什么,却被祝英台一个手势拦住,憋气地闭上嘴。

马文才见祝英台面无表情,嘴唇抿得紧紧的,便知道他这是不高兴了。

他自然会不高兴了,马文才完全能够理解,也几乎可以想象。当着一个女性的面贬低女性,而这位还是女性中的佼佼者,学识、文采、甚至连武艺都胜过许多男人。

马文才替说话的人感到脸疼。

体谅祝英台的情绪,他大步走过去,朗声道:“这位兄台所说未免有失偏颇。”

那人斜睨了马文才一眼,“哼”了一声,甚至不屑于理会他。

马文才露出一个有些轻蔑的笑容,昂着头从他身边经过,走到祝英台身边站定,道:“孔圣人曾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兄台却口口声声道这位女先生无法给你讲课,实在与圣人之言南辕北辙。”

那人对着北边拱拱手,以示对孔子的尊重,道:“诚然如孔子所言,这位女公子或许确有我等可以学习之处,”那人说到这笑着摇头,看马文才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位不懂事的幼童,“可这些并非我们男子所应学的。礼记内则篇早已言明,‘女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听从,执麻枲,治丝茧,织纴组紃,学女事以共衣服,观于祭祀,纳酒浆、笾豆、菹醢,礼相助奠。’且‘男不言内,女不言外。’马公子,难道你是要拜师学女红吗?”

领头要罢课的几位哈哈笑起来。

马文才不急不怒,微微睁大眼睛,问道“哦?兄台此意,礼记所述一词一句均应奉为圭臬、践行不辍了?”

祝英台和梁山伯一见他露出这种神情,心知这是要使坏了,暗自憋笑。

那些人抢着道:“这是自然。”

“礼记乃世人行事之标准。”

马文才露出个疑惑的表情,道:“可在下有一事不明。”

“你且说罢。”

“礼记内则篇道:‘栉縰笄总,拂髦冠緌缨,端韠绅,搢笏。左右佩用,左佩纷帨、刀、砺、小觿、金燧,右佩玦、捍、管、遰、大觿、木燧,偪,屦着綦。’”马文才慢悠悠背起书来,“深衣篇又道:‘短毋见肤,长毋被土。’”

这些语句都涉及衣着规范,马文才边背边上下打量那人身上的衣服。他穿的正是如今最流行的宽衣大袖,衣领宽松露出一片胸口,衣摆拖在地上,衣袖下端长得几乎坠地。随着马文才吐出的字句和上下打量的目光,那人下意识地整理起自己的衣服来。

“子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马文才长叹道,“兄台,你平日里都不以礼记来约束自己,为何要以此约束女子呢!”

说着,他下意识瞟向祝英台,眼里有同情。即使她平时行为举止再像男子,但古代对于女子的贬低与物化她也逃不开。

祝英台又被看得一阵莫名。

那位同窗涨红了脸,一甩袖子,气冲冲道:“我不想理会你这些无谓的诡辩,这世上女子本就该以男子为天,她们处处需要仰仗男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我岂能容忍她一介女流成为我等之师!”

马文才冷了脸,他本人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认为男人就应该谦让和照顾女性,可古代这种直男癌思想他是完全接受不了。

“易经中‘乾’‘坤’二卦分指男女,‘坤为地、为母’。‘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乾与坤、阴与阳,二者相对亦相生。你只道女子倚仗男子,却不知若无女子,哪得人的世代延续。”

马文才微微跨步,将祝英台挡在身后,又道:“你字字句句都瞧不起世间女子的智慧学士,我只问你,孔子曾言‘唐虞之际,于斯为盛,有妇人焉,九人而已’,这句你可记得?这妇人你可知道是谁?她比起你我来,才识如何?她可配得上与你为师?”

这妇人正是周文王之妻、周武王之母,太姒。相传太姒仁爱明理,武王将她视为治国十位臣子之一。孔子因为她并未在朝政中担任官职,才没有将她归在臣子中。但她的能力毋庸置疑。

马文才接连抛出的疑问,砸得那人一句都接不上。

马文才冷笑,道:“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你还未见过那女先生,也未曾听她讲过课,便大言不惭,说她大字不识几个,不能给我们讲课,我倒不知你有这等未卜先知的本事。你怎么不卜算一番,看你什么时候可以做官呢?”

“你!你!”

那人指着马文才,半晌憋出一句“岂有此理”,甩开衣袖,夺门而出。

马文才拱起手,朝其他学生见了礼,道:“文才一时激愤,有些失态,实在是失礼了,还请诸位见谅。”

周围诸人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下意识回礼,道“不曾不曾”“客气客气”。

“逸华兄心系书院,也是担忧心切。”

祝英台走上前,微微笑着说道,然后话锋一转,“不过,英台亦是相同想法。罢课实乃不智之举。即便诸位信不过女子,可是否亦信不过山长?松先生做先生讲课必然是周先生点头同意的,他都认为松先生可做讲师,英台自然也信。”

那些学生心中早已动摇,此时更是连连点头。

祝英台最后推了一把,道:“再退一步,若是松先生的确无甚才学,我们不去听她的课便是了,如果连周先生和其他先生的课也不听,岂不是一大损失。”

“祝兄说得有理!”

“我信祝兄!”

院子里的学生不论心中是怎么想的,口中都附和着,当即离开了不厌居。

马文才长舒一口气。

梁山伯感叹:“逸华,以前你从不清谈,我还以为你不善言辞。没想到你竟有几分舌战群儒的雄辩之才。”

马文才摇摇手,又摇摇头,气若游丝道:“不过凭着一时之气罢了,现下正后怕呢。”

梁山伯一笑,又问祝英台:“信斋,你之前为何不让我说话?”

言语之间倒颇为可惜。

祝英台好笑,道:“山伯,我知道你性情直爽,只怕那些人里有几个来者不善,我怕你被他们所激,白白生气。哪知逸华兄力挽狂澜,一鸣惊人。”

“信斋就别取笑我了,”马文才讨饶,道,“我知道你能应付他们,只是不想叫你为了那些话生气。”

“我何必为了那些话生气?”

祝英台奇怪。

“不气便好。”

马文才以为他是真的不在乎,暗赞果真是奇女子,气度不凡。

不厌居的风波安然平息,然而书院中因女先生所引发的暗流却仍在酝酿。

周山长似乎对此毫无察觉,很快将松先生的课安排出来,贴在正谊院正门。第二天下午便有她的诗文课。

当日便有不少学生罢了课,下午更多,甚至有人洋洋洒洒写了大篇文章贴在那张告示旁。

文章中依旧是那些陈词滥调,末尾说如果书院不取消松先生的讲课并将她逐出去,这学生将对书院失望透顶,无法继续留在尼山书院读书。换言之,除罢课外,他已经开始以退学来威胁了。

然而直到松先生的课即将开讲,周先生仍旧没有任何动静。学生里已是暗流涌动,随时可能爆发出来。

马文才和梁山伯都问祝英台,周先生会怎么做。

祝英台分析道:“周先生在设尼山书院前便是寒门中有名的清流名士,性格也很清高自傲,有些人对他极为推崇,也有人对他恨之入骨。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受人威胁,既然已决定任用松先生,必不会轻易改变。”

“难道他会任由这么多学生离开书院?”

梁山伯忧心忡忡。那篇文章下已有十多个学生的签名支持。

“应该不会,”马文才道,“周先生想必有自己的考量。他虽然清傲,但看起来并不是那等顽固不化的人。”

“是啊,恐怕这事不像看起来这么简单。”

祝英台微微一笑,道:“我们就先静观其变,也去见识见识那位周先生坚持纳入书院的松先生罢。”

信步走向松先生的讲堂。

时辰刚到,一位年轻女子从正门款款迈入房间。她仪态端庄,又不失轻盈,身穿靛蓝襦裙,做一身妇人打扮,行动间散发出清淡花香。

讲堂内寥寥几个学生见到她出现都愣了,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位年纪轻轻、风雅精致的女子竟然就是松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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