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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阳光正好，来时的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只身人，安迪莫名的觉得内心空荡。
小乔把她送上车，隔着车门，她听见小乔仔细的嘱咐她，“开车小心，注意安全”。当她发动引擎的时候，可以透过后视镜头清楚的看到朝着她暖暖微笑，目送她离开的小乔。这种感觉很奇特，安迪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有了归属了，小乔会是永远站在她旁边的人，不用任何诉求，不用任何利益牵绊着的完全信任。
安迪朝着后视镜也婉然一笑，下次，她就可以把弟弟和小乔一起带回家是吗？真好。
乔苏素目送着安迪远去，待到安迪的车开远了，乔苏素就打电话给了她的表妹乔司秋。“司秋，你帮我去我家收拾半个月的换洗衣物和洗簌用品给我送到岱山来，地址我一会发给你。”
“表姐，你都有快半年没有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是要失踪了呢。”
电话那头乔司秋的声音还带着睡梦中的迷离，但是更多的还有点莫名的“兴奋”，对，就是兴奋。
“小秋儿，之前也有半年多没有联系过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说过。说吧，这次突然提出来有什么目的？”
虽然只比乔司秋大上两岁，可是乔苏素却真真是把乔司秋当成小妹妹来疼，几乎乔司秋一句话，乔苏素就可以分辨出她内心深处的小九九，比如说这次。
“表姐，我还没有问你最近是怎么个情况呢，你就先来问起我来啦。”
面对乔司秋的揶揄，乔苏素也不接话，她知道乔司秋肯定是有后文的。
可不，还没有等多久，乔司秋就暴露了她内心深处的想法。“表姐，今年过年我不回家了，你帮我和我爸说说呗，他可疼你呢！”
“舅舅疼我和你不想回家之间有什么关系。”
乔苏素可不理会乔司秋这一套。如果刚刚她要是接话了，那么小秋儿肯定是要把她往她设好的坑里带的，要是这样的话，这件事情的主动权可就不在乔苏素这里了。
“上次和你说我想去考古来着不是嘛，一直没有好的机缘，但是这次不一样啊，我上次聚餐认识的一个学姐，她们考古队要在过年的时候去考古，那时候人少，正好可以把我带上，表姐，你就应我了我吧，你知道我都想了好久了。”
乔司秋在电话里说的可怜兮兮的。
乔苏素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当年报高考志愿的时候，虽然家里都是奉行自由民主的政策的，但是乔司秋想要去报考古系的想法还是被她爸爸坚决的阻止了。
想必应该是真的想去吧，乔苏素在思考着这件事情的可行度。
“好了，我知道了。记得明天去我家。”
就帮小秋儿一次又何妨，而且据乔苏素自己的观察，舅舅对于当年禁止司秋高考志愿报考考古还是有些愧疚的。
听到乔苏素答应了，乔司秋的心就和飞到天上了一样，飘啊飘啊~如梦学姐，我要来啦！
“放心，包在我身上！”
乔司秋立马答应了。面对乔司秋的兴奋，小乔觉得自己都不知觉的开心起来，司秋是大家的小公主，大家都愿意疼着爱着，但是这不是她最幸福的一点，让乔苏素自己都愿意疼着司秋的，就是她那一颗还是那么容易幸福，容易满足的心，和一个对于所爱的东西的明里暗里的追求。
小的时候，但凡是小秋儿喜欢的东西，小秋儿就不会轻易放弃它，即使是当时没有办法做到，她也会一直放在心底里为着努力。小秋儿的所欲所求，曾经在小乔的眼里是多么的难能可贵，所以她也愿意疼着家里的小公主。
乔苏素挂了电话，就去找小明了。小明吃完早饭，正坐在一个亮堂的房间里，拿着他最宝贵的画本和画笔，画着他内心最深处的世界。也许是小时候被放弃被放弃的太多，小明总是有一种防备的本能在身体中，还没过一会，倚在门口看着小明的小乔，就被小明发现了。发现是认识了小乔，小明又默默低下头，继续画着他的画，画上的是什么，小乔不知道，小乔也不想擅自侵入小明的心理世界之中，“习惯，放心，安全，”这是小乔希望给小明传递过去的信息。
她答应过安迪，要把小明带回去，她答应过安迪，要等她来接小明和自己。
看着小明画画的样子，小乔觉得自己也有画画的冲动。她从街面上的店铺里买来了画纸和彩铅，坐到了小明的旁边开始认真的画。
第一个画面是，在22楼的楼梯到里第一次看见安迪的时候，安迪带着浅浅的微笑，带着一丝疏离和防备，静静的看着她。她们是陌生人，而她是带着探究和疑惑来的。她们虽然不认识，但是她却像是已经对她了解颇深。
第二个画面是，安迪有些吃惊，有些可爱，有些爱吃。餐桌上安迪第一次吃到小乔的虾，眼神中的不可思议，微微上扬的玫红色嘴唇，还有着面对美食的满足感。小乔不知道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清楚的记得每一次细节，甚至于光影的交汇，和每一个微表情。似乎从那时起，心情的起伏就不再由着小乔自己掌控了，因为看到安迪笑，看到安迪吃她做的料理，甚至于只是看到安迪，自己都会幸福，对，发自内心的幸福。
这对于情感起伏不大，无欲无求的小乔的来说，更像是一种召唤，一种归宿。
第三个画面是，当她从发呆中被唤醒，她总能在安迪的脸上找到紧张的痕迹，不明显，甚至于被有意掩盖，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她感受到。微蹙的眉角，稍稍抿住的嘴唇，眼神中的认真和急切，一扭并未被禁锢住的侧发搭在了安迪的额头，还有差点被忽视掉的，安迪紧紧拳握住的手。
第四个画面是，在停在路边的车子里，她把“幸福”送给安迪的时候，安迪认真的说出她想要把弟弟带回家的愿望，带着对小乔送去“幸福”的信任，带着对未来的期许，带着不确定和疑惑，还有安迪内心深处说不出的思绪。
手中的笔越来越快，好像什么也不用想，所有的安迪，全部都在脑海里，所有的安迪，全部跑到画纸上。微笑的，无奈的，难过的，强撑着的，柔弱的，还有有些疯狂着的，全都是安迪，直到小乔停下手中的笔，才知道，安迪在她的心中已经重要到如此地步了，直到回顾完记忆中所有的安迪，才好像终于知道了，当初学习她画画的意义和目的所在。
“安迪，全都是你。”
小乔看着手中的画纸，轻轻的说了一句。
等到小乔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小明一直在看着她。乔苏素对着小明粲然一笑，“小明，姐姐给你看我画的画，你也给我看你画的画好吗？”
小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画册，又抬头看了一眼乔苏素，重重的点了点头。
小乔从小明的手中接过画册，小明也从小乔的手中拿过画纸。虽然小明画的不像，但是小乔还是一眼认出了小明画的是谁，是安迪，和他拥有至亲血液的安迪。和他拥有一样澄澈单纯的眼神，和他一样永远干净简单的心灵，真的是姐弟，独一无二的姐弟。
“姐姐。”
小明指着小乔画纸上的人，抬头对乔苏素说道。
“对，是姐姐，是小明的亲姐姐。和小明画的是一样的，小明的姐姐。小明喜欢姐姐，对吗？”
小明想了想，重重的点了点头，“喜欢。”
“我也喜欢。”
小乔又低头看着小明的画册说道，“既然我们都喜欢，那我们以后就和姐姐一起吧。”
小明也看向自己的画册，仔细的想了想，“在一起？”
“姐姐是小明的亲姐姐，小明以后要跟着姐姐回家，那是小明的家，有姐姐的家。”
小乔知道自己留下来是要做什么的，所以她一定要先和小明明确这一点。小明的情况特殊，稍有不慎，就会引起小明的敏感甚至是更深层次的自我封闭，这也是她劝住安迪的原因，也是她留下来的原因。也是多亏了她妈妈小时候专坑她的自闭症的书，让她了解了颇多心理上的问题。
也许此时的小明还不了解，什么是回家，什么是姐姐，但是小乔相信，安迪，绝对会让他明白的，因为这真的是属于他们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