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霁也没有想到，林漾的反应会这么大。
“你什么意思？”他的唇线抿得很直，脸上满是不解的神色。
林漾见状却笑起来，笑里竟有一些委屈，身处高位的人是很难明白低位人的苦楚的。
也许傅闻霁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但是话里的居高临下还是默认了他最真实的态度。
她以为他跟他的朋友们是不一样的，没想到只是一直藏在心里而已。
“你说的对，我配不上你，所以这不就离婚了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配不上我？”傅闻霁被她这样的态度搞得有些不耐烦。
从今天过来，她就是一副不好相与的模样，浑身都生这尖锐的刺，现在又一股脑地对准他。
傅闻霁后知后觉地想到林漾的出身，天知道他根本没想到这一层！
在他心里，林漾从来不是这样可怜的形象，相反，她自立根生，能力出众，从不依附旁人。
“林漾，这才是你最真实的性格吧，敏感自负又倔强。”
傅闻霁眼眸漆黑，看着林漾的双眼，像是能看到她的心里去。
像是招架不住他这样，林漾慌乱地移开了眼。
她低低开口：“对，这才是真的我。”就算来h市这么久了，也依旧摆脱不了那种自卑感。
“我从没介意过这个。”傅闻霁毫不犹豫地接过她的话。
当初傅氏有难，凭借着本身深厚的家底跟傅闻霁本人的出色，并不至于非要娶一个大三的穷学生，靠着她的方案而养活傅氏。
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奶奶喜欢，他本人看着顺眼罢了。
只是这些话，傅闻霁从来没在林漾面前提起过。
“我知道白芷做错了很多事情，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傅闻霁上前握住林漾的手，试图将她全身竖起的刺慢慢抚平：“关于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给我点时间。”
他的目光太过温柔，林漾差点又要缴械投降。
“我打她，你不怪我？”
“你一向是有分寸的人。”傅闻霁在这点并没有怀疑，林漾是什么性格的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所以才没有听信秦昭的一面之词，而是率先自己先看了监控。
“林漾，我想我们还是继续在一起吧。”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林漾的神志砸懵了。
脑海里像是放了一场绚烂的烟花，她只能看见傅闻霁的嘴在一张一合，却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的疑问有很多，但是又怕自己自作多情，只能模糊又勇敢地问下去。
傅闻霁眸光定定：“这些天，经历了很多事情，但我好像更喜欢跟你结婚的状态。”
一直盘旋在心头的疑虑终于消失不见，说出口的那一刻傅闻霁觉得轻松不少。
做出决定也并非那么难，站在十字路口一直徘徊才最煎熬。
“我们复婚吧。”
不同于上次的半玩笑半认真，林漾清楚地听到自己胸腔内心脏的跳动声，扑通扑通！
但是她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她艰难地吐出话语：“你想复婚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喜欢这种状态？”
还是说，她这个人。
时间突然变得漫长起来，在等待着傅闻霁开口说话的那几秒里，像是过了几个世纪。
“当然！”傅闻霁点了点头。
脑海里的烟花一瞬间就放完了，只留下满地余灰。
林漾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上面空无一物，但左手的中指上有着一道痕迹，那是戒指圈的印记。
跟傅闻霁结婚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是她自己悄悄用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一对。
明知道送不出去，也怕被人发现，她就自己戴在中指上玩，戴了三年，傅闻霁都没有发现，也从来没问过。
后来离婚她就不戴了，可痕迹却长久地在手指上留了下来。
“可是，”她摸索着手指，语气平淡，“这种状态我不喜欢。”
“复婚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医院走廊有夜风吹来，林漾的风衣裹得很紧，她就像是一只白色蝴蝶，美丽又脆弱。
傅闻霁手在暗处握成了拳，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林漾再一次地拒绝了他。
他难堪地别开脸，声音也随即变得冷漠：“也不过是看中你讨奶奶喜欢，对傅氏有功劳才这么一说，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从小到大，能拒绝他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傅闻霁也是要面子的。
心尖泛起针扎样的疼痛，林漾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幸好有了心理准备，才能在被伤害的时候抵挡得住。
“嗯，我知道的。”
傅闻霁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的火气怎么都发泄不出来。
“我让司机来接你了，回去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白芷的病房。
医院里寂静无声，林漾麻木地走到门口，司机已经在等着了。
“夫人，请上车吧。”
大概是怕她像上次那样出意外，傅闻霁叫的是家里的司机。
林漾不知道想到什么，她眸光微暗，眼底染上自嘲：“我不是夫人了。”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阖着眼休憩的林漾，有些不明所以，他没敢接话，按着傅闻霁的吩咐把人安全送到别墅内。
直到林漾走进了别墅里面，才拿出手机给傅闻霁打了一个电话。
“夫人已经进房间了。”
傅闻霁看着玻璃窗外的车水马龙，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她有没有说什么？心情...怎么样？”鬼使神差的，傅闻霁又问了一句。
司机脸上有些踟蹰，想到林漾上车前的那句，
他老实复述给了傅闻霁：“我说夫人请上车，夫人说，她不是夫人了。心情还好吧！”
...
傅闻霁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然后立马就挂断了电话，留下司机一人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目送着林漾上了车后，傅闻霁就从医院离开返回傅氏了。
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林漾，只好选择在傅氏过夜。
傅闻米是没想到林漾这么绝情的，就这么想要跟他划清界限吗？对着司机都急于撇清关系。
傅氏对面就是几栋住宅小区，看着落地窗外的灯火万千，傅闻霁在心里暗骂一声。
他明明有家可回，宽大明亮，可却只能窝在公司里，逼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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