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流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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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碍手碍脚了”乐之扬悻悻说道,“不就是摔了一跤么”

“摔一跤”叶灵苏冷笑道,“只怕摔到阴曹地府去了”

乐之扬不肯服软,大声说道:“敢情好,我还没去过那儿呢,正好去瞧瞧阴曹地府长什么样儿。”

叶灵苏没好气道:“还胡说,再掉下去,可没有人救你的。”

乐之扬见她神情,暗暗好笑,说道:“叶姑娘,你一心走我后面,就是怕我掉下去吧”叶灵苏被他看穿居心,俏脸通红,啐道:“你做梦么你这样的撒谎精,摔死一百个我也不关心。”

乐之扬哈哈大笑。忽听席应真叫喊,两人抬头一看,老道招手说:“小丫头,拔几根木桩上来。”

原来冲大师奸猾,看见有人追赶,每走一步便撤去身后的木桩。席应真无路可上,只好再拆后面的木桩来充数。叶灵苏拔出木桩,掷向席应真,老道接过,再插入石孔。

这一轮追逐,当真自古罕见。双方拔出木桩,又插入石孔,临机开路,逶迤向上。眼看冲大师一伙渐升渐高,逼近鹰巢,乐之扬忽地抽出笛,尽力吹奏起来。叶灵苏心觉奇怪,问道:“你干什么”话没说完,鹰巢中一声锐鸣,窜出一道白影,少女“啊”了一声,叫道:“是飞雪”

乐之扬挥舞笛子,发出号令,白隼一声激鸣,势如一支怒箭俯冲而下,刷地扑向明斗的头顶。

明斗猝然遭袭,手忙脚乱,缩头躲闪。幸好竺因风手快,将手中木桩掷出,飞雪纵身躲闪,明斗才躲过一劫,饶是如此,肩头挨了一爪,鲜血淋漓。

飞雪为木桩激怒,转身向竺因风扑去。竺因风因它破相,恨极了此鸟,当即大声怒喝,奋力一掌劈出。掌风如割,远及丈许,飞雪还没飞近,即为扫中,一时白羽纷飞,发出哀鸣。它吃了苦头,纵身高飞,绕到竺因风身后,忽地利爪齐下,狠狠抓向他的后颈。

换在平时,竺因风转折如意,自保有余,此时背倚绝壁,行动不便,怎比海东青乘风而来,飞行如电,但觉身后风响,躲闪已是不及。冲大师在下面看见,呼地一拳向上送出,飞雪不敢硬接,远远飞走,凌空一个盘旋,又向和尚冲来。

白隼性子高傲,吃了小亏,更添凶狠。它变了策略,一见三人举手,立刻远远飞走,不断打圈儿盘旋,绕到三人死角,方才发起猛攻,真个来如风、逝如雪,三个恶人行动不便,竟被一只鸟儿困在悬崖之间。

乐之扬驭鹰有术,老道士真有意外之喜,他和叶灵苏通力合,拔木开道,很快逼近敌人。乐之扬害怕飞雪久战有失,吹笛示意,飞雪听见,丢下敌人,飞到天上不住盘旋。

乐之扬又惊又喜,叶灵苏也是暗暗称奇。要知道,鹰隼搏杀出于本能,但要放弃猎物,却是十分不易,只因“虎口夺食”,大大违背天性。飞雪一得号令,立刻退出战团,足见它心悦臣服,已将乐之扬视为不二之主。

笛声未绝,席应真已经赶到冲大师下方,和尚反脚向下踢出,席应真避开脚尖,伸手一勾木桩,纸鸢一般飘然而上,双腿齐出,剪向高处的竺因风。竺因风挥掌相迎。两人手脚相接,竺因风双臂一热,向后飞出,陡然双脚踏空,直向山下坠落。

这小子吓得失声高叫,叫声出口,肩头忽地一紧,已被明斗伸手抓住。竺因风惊魂未定,正要道谢,忽听明斗一声冷哼,抓起他的身子,呼地一下扫向席应真。

竺因风生平第一遭被人当武器,登时转喜为怒,破口大骂。席应真正与冲大师交手,忽觉风势猛恶,竺因风整个儿撞了过来,后者乃是活人,撞到之时,趁机拳脚齐出。席应真不得已,舍了冲大师转身迎敌。

冲大师趁势欲上,忽觉寒气森森,破空逼来,登时心叫不好,右手在山崖上一搭,全身横移数尺,一道青光掠身而过,“叮”的一声扫中山崖,将一大块岩石切了下来。

冲大师沉喝一声,身子贴着山崖向下滑落,双腿连环踢向少女。叶灵苏不敢硬接,手腕一转,青螭剑入石三寸。她借力纵起,身子轻盈万端,有如风车轮叶,绕着剑柄转了一圈,转到和尚左侧,嗖地一脚踢向冲大师的腰眼。

冲大师始料不及,仓促中反拳抵挡,“扑”的一声,叶灵苏向上弹起,冲大师却觉胸闷眼花,险些儿吐出血来。他挨了席应真一掌,伤势实在不轻,但不容他喘气,叶灵苏脚尖勾住木桩,头下脚上,身如弯弓,挥剑刺来。冲大师无可奈何,取出一根备用木桩,当兵器,勉力相迎。

乐之扬站在下方,看得呆了,如此恶战,生平未见。上方五人翻腾跳跃,如燕如雀,能够落脚之处,不过几根木桩,然而招招狠辣、各不相让,迎着凌厉罡风,招式险入毫厘,乐之扬几度认为有人要掉下悬崖,但那五人总能转祸为安、绝处求生。

如在平地之上,五人中席应真的武功最高,但在悬崖之上,一切武功大打折扣。明斗和竺因风手段狠辣,此时为求自保,各自舍身亡命,一阵猛攻猛打,竟将老道士压在下风。叶灵苏手持宝剑,反而占尽了便宜,那口剑穿岩贯石,到了危急关头,可以当悬崖上的支柱。相比之下,冲大师受伤不轻,身形高大,成了绝好的靶子,直叫一片剑光裹在里面,左支右绌,狼狈十足。

他与叶灵苏正面苦斗,背后露出破绽。乐之扬看得清楚,挥笛示意,飞雪鼓翅而起,窜到冲大师身后,出爪如电,拿向他后颈的要害。

冲大师只觉风声袭脑,躲闪不及,当下气贯颈后。鹰爪入肉,皮破血流,冲大师痛得脖子一缩,叶灵苏趁乱出剑,刷刷刷刺他面门。冲大师纵身后退,冷不防一脚踩空,翻着跟斗掉了下去。

叶灵苏击落强敌,又惊又喜,谁知冲大师身在半空,死中求活,解下捆缚木桩的藤索,凌空一抖,势如一条长蛇,刷地缠住了乐之扬的左脚。后者猝不及防,急往下坠,百忙中伸出左手,死死抱住了一根木桩。

叶灵苏从上面看见,吓出了一身冷汗。冲大师何等身手,借力一晃,撞向山崖,手掌一按石壁,蹿起一丈有余。他勾住一根木桩,翻身跳起,伸手抓向乐之扬的咽喉。

乐之扬挥舞笛,使一招“英星入庙”,绕过来爪,点向和尚胸口。冲大师手腕一翻,抓他小臂,两人几乎同时中招。冲大师胸口挨了一击,尽管疼痛,但无大碍,乐之扬却是骨痛如裂,手臂上像是多了一道铁箍,但觉冲大师内力涌来,慌忙运气反击。这一运气,激起了冲脉里的逆气,登时浑身发软,失足掉下悬崖。

冲大师接连受伤,内力不济,刚才几下变化,耗尽了平生之力,这一抓力量有限,本不指望一招制敌。乐之扬忽然坠崖,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和尚不及多想,猿臂轻舒,将少年凌空拽住,正要拖他上来,忽觉脖子一凉,青螭剑横在上面,只听叶灵苏厉声喝道:“贼秃驴,你要死还是要活”

冲大师深吸一口气,笑道:“叶姑娘,这句话你该问一问这姓乐的小子。”

原来,和尚抓住乐之扬,叶灵苏又剑指和尚,冲大师中剑,乐之扬也一定会活活摔死。

少女左右为难,出剑乐之扬必死,收剑又不甘心,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冲大师笑道:“叶姑娘,你先收剑,咱们一同上去,到了上面的洞穴,我一定放了这小子。”

叶灵苏冷笑道:“你诡计多端,我才不会信你。”

冲大师冷冷道:“你不信我,那一定相信阎罗王了。我猜这小子是阎罗王的亲戚,掉下山崖也不会摔死。”

说着轻轻一晃,乐之扬来回摇摆,一张脸惨白如纸,口中却大声叫道:“叶姑娘,别管我,这和尚绝不可信,千万不要进了他的圈套。”

叶灵苏听他叫声,芳心如割,心念转了数转,一咬牙,大声说:“好,贼秃驴,你若失信,我跟你同归于尽。”

“不敢,不敢。”

冲大师笑着答应。叶灵苏收起长剑,冲大师也将乐之扬拽了起来。上面三人耳目甚聪,听到对话,各个收手,席应真望着乐之扬,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愁意。

冲大师朗声笑道:“席真人,明兄、竺兄,还请先走一步。”

三人对望一眼,明、竺二人当先向前,席应真迟疑一下,也跟了上去。冲大师又笑道:“叶姑娘,你也请。”

他人质在手,又显出从容气度,飞雪势偷袭,也被叶灵苏喝退。

一行人不再打斗,搭建木梯,鱼贯而上。不久来到洞窟,冲大师押尾,最后一个进洞。那洞穴一人多高,周围均有斧凿痕迹,地面上散落鸟兽尸骨,小如燕雀,大如黄羊,有新有旧,触目惊心,均是白隼杀戮的猎物。飞雪巢窠被占,在洞外凄声长鸣,只是未得主人号令,不敢擅自闯入。

洞窟尽头并无棺木,只有一扇铜门,年久岁深,铜绿斑驳。冲大师环顾四周,笑道:“好地方,为了修筑这儿,想必耗费了不少人力。”

叶灵苏没好气道:“大和尚,不要东拉西扯,到了地方,你也该放人了吧”冲大师笑道:“不急,不急,慢慢来。”

叶灵苏听他口风不对,心中“咯噔”一下,冲口叫道:“贼秃驴,你要赖账”明斗冷笑道:“不错,冲大师,不用讲什么信义,拿这小子当人质,逼他们就范。”

冲大师瞥他一眼,笑道:“明尊主哪儿话人若无信,不知其可。人,我当然会放,但有一个请求。”

席应真道:“什么”冲大师笑道:“还请真人赐还天机神工图”

老道士看了看乐之扬,叹一口气,从怀里取出书本。正要送出,叶灵苏忽地一把夺过,冷笑说:“大和尚,你要书吗”冲大师不快道:“还请姑娘赐还”

“好”叶灵苏说道,“你送人过来,我给你一半。”

冲大师一愣:“一半什么一半”叶灵苏手起剑落,厚厚的书本一分为二,她手里拿着半本,另外半本挑在剑尖,冷冷说道:“这一半给你,你放了人,我再给你另一半。”

书里多是机关图纸,文字还可猜测上下,图纸少了一半,便与废物无异。冲大师不防此招,又惊又怒,白脸上涌起一股血红,徐徐说道:“叶姑娘,你不怕我杀了这小子”

“杀了他也没关系。”

叶灵苏吐一口气,尽力不看乐之扬,“剩下这半本书,我立刻撕得粉碎,丢到山下,任由狂风吹卷,上山入海,散落无数。”

冲大师大为犹豫,他历尽劫波,全为此书,当下寻思:“半本图书,聊胜于无,先将人交出。席应真一诺千金,必然不会赖账。”

想到这儿,笑道:“也罢,算我吃亏。席真人,你得立一个誓,我交出这个小子,你不得再与我三人为难。”

席应真略一沉默,点头说:“好,你也立一个誓,我死以后,不得与这两个孩子为难。”

“好说。”

冲大师举起手来,笑嘻嘻说道,“全如真人所言,我若违誓,佛祖降罪。”

乐之扬听到这儿,忍不住叫道:“道长别信他,他是个假和尚,根本不信什么佛祖。”

席应真看他一眼,微微苦笑,举起手来说道:“贫道也立誓,若与你三人为难,教我天诛地灭。”

冲大师拍手大笑,说道:“叶姑娘,拿书来吧。”

叶灵苏举剑挑过书去,冲大师接过,将乐之扬一推,笑道:“去吧”

乐之扬垂头丧气,走到叶灵苏身边,悻悻说:“干吗换我回来书在手里,他不敢怎样。”

叶灵苏狠狠白他一眼,反手将半本书揣入怀里。冲大师脸色大变,喝道:“小丫头,你这是干吗”

叶灵苏淡淡说道:“席真人志诚君子,一诺千金。我却不同了,孔夫子说了: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们女子与小人等同,也就不用讲什么信义了。”

冲大师只算到席应真,却没算到叶灵苏,这一来大大失策。乐之扬也不料叶灵苏说出如此妙语,心中又惊又喜,再见冲大师一脸懊恼,禁不住哈哈大笑。

冲大师冷哼一声,大声叫道:“席真人,小丫头失信,你怎么说”席应真莞尔道:“大和尚你找错人了。此书本是东岛之物,叶姑娘才是主人。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贫道无权置喙。”

冲大师哑口无言,半晌叹道:“罢了,终日里打雁,反叫雁儿啄了眼。小丫头,算你厉害。”

“马马虎虎。”

叶灵苏冷冷说,“所谓以毒攻毒,对付无信之人,也不必讲什么信义。”

冲大师“哼”了一声,走到铜门之前。门为两扇,居中闭合,门缝用黏土封死,可谓密不透风。和尚用手一推,纹丝不动,他虽有伤在身,这一推仍有百斤之力,铜门不动,足见坚牢。

乐之扬心中好奇,也上前察看。竺因风看了看他,努起眼睛冷笑:“他娘的,装什么正人君子,结果还不是来了。臭小子,告诉你,墓里的东西都有主儿了,你想捞到什么,那是猫儿闻咸鱼,嗅鲞啊嗅鲞。”

“谁说我是正人君子”乐之扬笑嘻嘻说道,“我看这扇门比你的脸皮还厚还硬呢,竺兄想要通过,那也是王八要上天,鳖想啊鳖想。”

竺因风大怒,尖声怪叫:“狗崽子,你再骂一句试试,我撕了你的嘴。”

“好哇。”

乐之扬笑道,“你不来撕,就是我孙子。”

竺因风不过虚张声势,有席应真拦着,并不敢付诸实施,如此一来,这个“孙子”是当定了,一时气得两眼翻白,鼻孔里直喘粗气。

两人一边斗嘴,冲大师听如不闻,打量铜门时许,从袖里取出一根钢钎,形如矩尺,纤细柔韧,长约一尺有余,端头甚是尖锐。

席应真看见钢钎,微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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