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装做从来不认识苏寅农这个人,以后看到他的时候,就当做看到了一个陌生人。这个护膝怎么办,我偷偷的从书包里拿出苏寅农的护膝,乳白色的网面上有两条天蓝色的粗杠,洗得干干净净的,还带着一点肥皂的香气。苏寅农的衣服大多是黑色的,偶尔也会穿灰色。
“这个护膝是怎么来的?”我心里有一个多管闲事的姑娘跳出来问。
“报告宁羽西,是我在路边捡的。”
“捡的东西最好默默的放在车棚里,趁大家都看不见的时候。”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放。”
“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干嘛白白发愁了一整天。”
“因为我是一个糊涂人儿。”
我抱着书包往自车行棚跑,但愿苏寅农没走。不是,我是说但愿苏寅农的自行车还在,苏寅农还没下来。王瑶女士说过只有美好的愿望还不够,我承认有时候她是一个大哲学家,生了一大堆小孩子的哲学家。
根据王瑶女士的理论,我的心愿只实现了一半儿,自行车停在车棚里,美中不足的是自行车的主人苏寅农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看到我手里的纸袋,他的眼睛一亮,一声愉快的口哨从他的唇边逸出,“你终于来了。”
“这个,是你丢的。”我低头看着脚尖,把手里的纸袋递出去。
“我没丢过东西。”他的声音好似轻轻荡漾的水波纹,一圈一圈含着微笑的涟漪。
“是你的护膝。”我仍旧不抬头。
苏寅农对停在半空中的纸袋不理不睬,“你已经还给我了。”
老天有眼,我激动的抬起头,大声的问道,“我还给你的是一付护膝吗?”
“那也算是护膝吗?”他从自行车的后座上站起来,脸上写满真诚的疑问,“我们走吧。”
“等等,你是说你根本就没看清那个纸袋里装着什么?”
“看清了。”
“到底……是什么?看清了还不能肯定它是不是护膝?”
“的确有点。”他很肯定的点头。
“把它还我,”苏寅农开始皱眉,我自知理亏把声音降了两调,“或者扔掉,然后永远都不要提。这个还给你,谢谢你那天的帮忙。”我把手里的纸袋丢给他,转身离开,没办法黔驴技已穷,跑为上策。
“胆小鬼。”背后传来苏寅农的轻嗤。
这个人真是奇怪,要么生气,要么笑话别人。一个急煞车,我倒退着回去,“说谁?”
“说你。”
“那你把东西还我,不管是什么都还给我,留着女生的东西不害羞。”
“谁说不还了?”他问到我的脸上去。
“拿来。”
“也许当你学完自行车的时候。”
“我不学。”
“你说过要学。”
“现在我说_____不学了,你再也没机会丢下我。”能这样说出心里的话让我觉得痛快。
“不会丢下你,以后再也不会,可以保证的。”他举起一只手做出发誓的动作,“我保证不会。”我抬起脚,沉吟间却怎么也落不下去,可能是因为他眼里那一抹淡淡的失望,也可能是因为他唇边渐渐失了温度的笑。
“你今天穿了蓝色的衣服,以前只穿黑色。”我很小心的说。
“我知道,蓝色比黑色好看吗?”
“不一定,每一种颜色都有好看的时候。”
“你喜欢什么颜色?”
“我最喜欢万花筒,你玩过吗?它会变出很多种颜色的组合,很神奇。”我难过的不想再说下去,苏寅农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各种颜色的组合。“夏虫不可语于冰”,这是让人多么绝望的句子。
“不要紧,我不会因为这个再生气。”
“苏寅农,你怎么知道自己衣服的颜色,别人告诉你吗?”
“我有绝招,不用每一次都去问别人。”
“告诉我你的绝招。”我最受不了被人家吊胃口,紧紧的抓住自行车把。
“上来吧,我们先去学车。”
“我说过了不学。”
“那好吧,我会把纸袋里的东西拿到你家里,亲手交给你妈妈。”他跨上自行车。
“太卑鄙了。”我抬腿朝自行车踢去,自行车纹丝不动。
“我数到三,一……”苏寅农伏在自行车把上,象一只伸着懒腰的猫,我抡起书包狠狠的抽到他的后背上,告诉妈妈又怎么样,她又不是第一次看我出糗。我说过我讨厌被人家吊胃口,有一天我死掉了,墓碑上一定会写着死于好奇。
“啊____,小泼妇。”苏寅农惨叫一声,痛得坐直了身体。
“再见喽,别利用我的好奇心,也别利用我的羞耻心,我呢?不接受你的威胁。”我真的很恼火。苏寅农的眸子不停的变幻着颜色,老天,真不公平,这么好看的眼睛怎么会是色盲?我在心中悲叹。“上帝会把我们身边最好的东西拿走,以提醒我们得到的太多。”不记得从哪儿看过的一句话突然从脑海里跳出来。
受不了,我抱住书包,离开。
“其实很简单,买衣服的时候,问明白衣服的颜色,回家后在衣服上缝一个小布条,上面写清楚就可以了。”背后传来的苏寅农的声音,把我钉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冷风簌簌的吹落银杏的叶子,高大华美的银杏树站在寂寞的斜阳里,无奈的看着地上的落叶慢慢堆积,最爱这种情形,眼泪莫名其妙的汹涌而来。
“想让我再学自行车吗?”喉咙堵得太紧,我费力的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对。”他很快的回答。
我把眼泪眨回去,用一种几乎是残忍的语气说:“你表演一个节目给我看,我才会学。”
“什么节目?”
“看见那堆落叶了吗,你试一下,躺在上面。”
“这是一项娱乐吗?你消遣我的游戏,还是做为上次我扔下你的代价。”他的声音平平的,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我曾经把家里的电视调成黑白的状态,我以为那没什么了不得,小时候我们不也看黑白的电视吗?但是那天我只坚持了不到半个小时,剩下的时间我一直趴在沙发上哭。
我决心不再和苏寅农纠缠,以后也不想,“都是,你今天穿这一套衣服躺在金黄色的落叶上会很美,很可惜。”
苏寅农一言不发的往落叶最厚的地方走。
高大的银杏树上,落叶依旧飘飘洒洒。
恍惚之中,他身上的蓝衣又变成了黑色,斜阳将他的背影写成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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