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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贾政升了官,一时间,荣府又是连着几日的酒席,一众下人也都得了赏赐,连走路都带风的。
过不多久,又有旨意传出来,元春被封为婕妤。
这个时候,杨郁离反倒是让阖府都静下来,不要再高调了。尽管有老神仙兜底,杨郁离本身却不是那种嚣张跋扈的人,况且她也没有打算让贾家权倾朝野,只要保持累世的富贵就好了。
按原著来说,元春封妃还要年余,这是提前就有晋升了。不过,按目前的情况来看,也算是情理之中的。毕竟连前朝的贾政都升官了,何况是后宫呢?
贾政好不容易升了官,心里简直要乐开了花,那叫一个春风满面,仿若年轻了好几岁。自打接任就早出晚归,称得上兢兢业业。家里人甚少能见到他,宝第一个万分满意。可惜的是,这一年有恩科,齐先生要辞馆去准备科考了。
连着好几日,宝都没有好脸色,杨郁离晾了他几日,把他叫到跟前:“你这副样子是为什么?”
宝恹恹道:“我原以为先生是有德的君子,却不想也是个禄蠹。”
杨郁离喝口茶,要笑不笑的,“人家上进奔前程,就是禄蠹?来,我且问问你,你每日吃好喝好,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要照你的说法,太爷和祖宗们都是禄蠹?”
宝梗着脖子不服气,也是这两年来他习惯了杨郁离这样说话方式,换做别人哪肯说得这般直白。
杨郁离道:“你们先生家里,也有几位姐妹,同样是花样年华。可她们穿戴的却连我们府里二三等的丫鬟还不如。如果先生不能取得功名,不但自己婚事受影响,妹妹们更是不会有多好的人家,甚至可能亲自下田劳。”
宝听着这些话,颜色渐变,咬着嘴唇道:“先生科考是为了让姐妹们过上好日子?”
“这只是一部分罢了,你们先生是有大志向的人,胸怀天下,心有百姓。你整日把禄蠹挂在嘴上?何为禄蠹?贪求官位俸禄、热心官场只为钱财的人可称为禄蠹。可并不是所有做官的都是这样的品行,你如今也读了不少书,古往今来那些贤臣名将难道都是禄蠹?你若说是,亏也不亏心?”
宝这才低着头不说话了。这话要是贾政说的,他根本不会往心里去。可杨郁离这几年来已无形中在他心中树立起威信,而且他认定自家太太不是唯利是图的人,所以杨郁离说的话,他还是愿意听上一听。他本不是笨人,只要都听进去了,就能辨出几分道理。
“往大了说,如果普天下的官员都是禄蠹,那这全天下的百姓可该怎么办?所以你该高兴有你们先生这般品性的人愿意去考功名,他们这群人本性高洁,若去做官不说一定是好官,至少不会是贪官。往小了说,他们去努力上进了,他们的父母亲人才能从中得惠,将来他的女儿才能是使奴唤婢的小姐,而不是下田劳的村姑,甚至被生活所迫卖身为奴。”
本来一肚子火气的宝偃旗息鼓地走了,杨郁离并不管他,反正也不指望着他听一席话就改了性格。起身命人打点礼物送给齐先生,这个年轻人这个年纪就如此通透,也是难得。
齐先生既辞了馆,杨郁离没再让贾政去延请西席,反正现在族学已经被贾敬整顿的差不多了,宝四人直接去上族学就行了。宝本是蔫头耷脑的,后想到族学中有秦钟,便又兴头起来,此是后话不提。
在这一年里,杨郁离又买了几家田庄、铺子,对几位姑娘的供养更为精细上心,贾母一一瞧在眼里,愈发不管府中的事情了,打定主意做个吃喝享受的老封君。只除了宝的婚事,时不时的关注下杨郁离对钗黛二人的态度。让她放心的是,杨郁离虽是关心宝钗,但对黛更为喜爱。
贾府中的事越来越有条理,很多事情不需杨郁离亲自过目,她因对几个晚辈孩子起了真正的爱惜之心,除了这几人的事情,别的一概不管了,只隔几日便用神识扫视一下两府的状况。其余的时间都用来修炼、研读简,或者是研究一下简单的阵法和制符之术。
也许是心境的新鲜体验,杨郁离觉得自己的修炼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制符之术也有了长足的进步。杨郁离觉得现在的生活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满意。
同样感到满意的还有宝,没有了年老的嬷嬷时常到他房里,没有了袭人的管束,宝的房里简直是百花齐放,每日笑声不断。去学里,又有秦钟伴,简直不要更满意。
只要不是出格的,杨郁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好在还有个晴雯镇压着,又是在贾母院里,小丫头们不至于太翻天。至于秦钟,杨郁离很直白地表现出了对他的不喜,所以宝也没脑子发热到底,除了上学的时候两人接触时间也有限。
依照份例,宝和贾环都是一屋子的丫头。光是宝屋里,晴雯、麝月、秋纹、碧痕、绮霰、檀云、媚人七个大丫头不说,还有四儿、佳惠、坠儿等一帮小的,别说干活了,每日那话都说不完。茜雪本也是宝八个大丫头中的一个,现在到了杨郁离房里,份例领的还是宝屋里的份例。凤姐儿收到孝敬,在杨郁离面前提了提,杨郁离摇头道:“他屋里大丫头还不够多?且这么着吧。”
杨郁离挺不理解的,这是上愁自家儿子不好色还是想让他们从小在美女丛中练就坐怀不乱的本事?如果她是个不能修炼的凡人,成亲生子了,也不会给儿子安排这么多丫鬟。顶多找两个年岁小的丫头在屋里料理衣裳配饰,笔墨之类自会找小厮伺候,省得养出一身脂粉气,也免得和丫头们不清不楚的。
天气越发暖和起来,杨郁离又招呼绣娘给姑娘们坐凉薄的衣裳。如今,杨郁离疼姑娘的名声算是传出去了,惹得不少人家的姑娘艳羡。更有许多人觉得宝是良配,来探杨郁离的口风。杨郁离不禁好笑,宝才多大呢,就有这许多事?只好推说宝要晚些才已婚。
杨郁离虽不爱出门,但为了家里的女孩儿们多少还是应酬了几次。遇着关系亲近的人家,宝钗、黛也跟着出去了两回,惊艳了不少人家。后来天气热了,杨郁离虽不惧寒暑,但心疼小女孩们大热天的还得穿得层层叠叠,就不带她们了。再者,她们年纪还不大,也用不着总是出去。
到了七月里,秦可卿挣扎着生下个女儿,阖府皆喜。东府已多年没添人口,这次虽是女孩儿,也算难得的大喜事了。再者他们夫妻还年轻,以后再生机会多的是。
贾敬也难得露了笑脸,亲自吩咐好好操办。自打贾敬回来,除了年节府中的酒宴就甚少了,甚至连他自己的寿辰都不许大办。平日里严谨肃穆,不光贾珍、贾蓉觉得难受,就是府中下人也觉得压抑。这次太爷开了口要热闹些日子,虽不请外人,家里下人也都感激新生的大姑娘。
秦可卿的人缘自来就好,因此这次宁府大姐儿的满月宴尤氏一过去请,贾母就答应了,还说要带着全家人去宁府大吃一通。尤氏自是只有高兴的,回去后好一通铺排。
到了这一日,贾母到了东府,贾敬只出来见了见礼,就又回去自己的院子清修了。有了功法后,他满心满意都是修炼,只不过有了前车之鉴,才不敢撂挑子不管,但琐碎之事也都撂开手了。贾母她们都知道,也不以为意。何况,贾敬就算吃酒,也不和他们一处。贾政仍在升官的兴头上,这日自是没来。贾赦却是来了,因是家宴,便想着多喝几口应该没事,他也是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先前在山洞里搬砖,已经让他吓破了胆,从那以后再不敢荒唐胡闹。实在无聊了就看看话本子或者出门去戏园子看戏,却不敢去调戏戏子了,酒业不敢多喝,怕在外面漏了行迹。
贾母向来喜欢秦可卿,带着一众人亲自去瞧了秦可卿并大姐儿,又跟凤姐说:“怎么不把咱们大姐儿也抱出来?”
凤姐儿笑道:“昨日多吃了一块瓜,哭了半晚上,今日便想她多睡会儿。再者这里人多,她要闹起来,倒闹得老祖宗不得安生了。”
贾母这才罢了。
杨郁离闻言,说道:“既如此,一会儿你便早些回去吧,这里有你珍大嫂子,我和你太太也不用你伺候,孙媳妇向来和你好,也不会挑你的礼。孩子小,别把小毛病闹成大毛病是真的,我这里有徐太医的名帖,他向来擅长小儿病症,请来给大姐儿瞧瞧。过后你得了空,再来看孙媳妇就是了。”
尤氏、秦可卿听了,都道:“是这个话,都是一家子谁还能挑理不成。”
凤姐虽有心在这人多热闹的场合显能为,到底女儿更重要,过不久也就回去了。就是这般,还被贾瑞看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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