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流小说

23.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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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府的这桩故事过了几天传到了贾母耳朵里,这也是杨郁离有意而为。让贾敬管着贾珍父子是一回事,毕竟宁荣两府在外人眼里是一家,宁府的名声坏了,荣府也讨不到好。可这内里的交往,杨郁离觉得还是远着些好。

果然,贾母知道后就把杨郁离叫了去,拐弯抹角的说了这件事,又说:“东府里也没个姑娘家,虽说珍哥儿他父亲回来了,也只是打坐念经的,四丫头以后还是少往那边去吧。”

杨郁离点头应着:“我也是这么想着。珍哥儿媳妇出身有限,做不了家里的主,自己屋子里的事尚且照应不过来,四丫头回去难免受了冷落。蓉哥儿媳妇虽说是个有能为的,毕竟小着一辈儿,许多事管不了,许多话也不好说。四丫头在咱们这边长大,不说老太太跟亲孙女一般疼她,就是我,也觉得她跟我的女孩儿似的。那天在东府受了委屈回来,我这几天都心疼得很。”

贾母颜色更为和缓,道:“有你这么个太太,是她们这辈子的福气。我虽是心疼她们,但往往想着你们整日里操心整个大家,我要是老为了她们几个烦扰你们,心里也是不忍。尤其我年纪也大了,有些事情难免想不到。”

杨郁离笑道:“谁不知道老太太心疼晚辈呢,可叫我说,这才是一个家呢。俗话说父慈子孝、天伦之乐可不就是这么来的。尤其是几个丫头至多在家里待几年呢,我是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她们,让她们过得舒心些。等将来嫁了出去,就是再好的人家,也是不如现在。”

贾母道:“可不就是这个理,你最是明白我。”

说了些闲话,贾母最后又叮嘱道:“不光是四丫头,你们娘们以后都少往那边去吧。”

从贾母处出来,杨郁离直接去了园子里,惜春正在藕香榭画画。杨郁离见她面色祥和,也不多说,只看她笔下的画。“倒是没想到你竟有这才能。如今想起来,你们姐妹四个,这丫头的名字倒是都对上了。”

惜春也笑了,指着入画:“站那边去,让我把你画进去。”

入画笑着端上茶来:“姑娘又拿我们打趣。太太请喝茶。”

惜春亲自端了茶递给杨郁离,“这是琏二嫂子才送来的明前茶,太太尝尝。”

金钏在旁笑道:“姑娘不知道,这是我们太太尝了好,特地嘱咐二奶奶给姑娘送来的。”

惜春笑道:“就知道太太疼我。”

杨郁离笑道:“我看你画画也是不错,你三姐姐字也写的甚好。过几日我再给你们找个书画师傅来。”

杨郁离一面着人打听着书画先生的事,一面又叫人买了足够多的纸笔,并画画所需之物。既请了先生,也不能单教探春、惜春二人。

很快到了三月二十六,又是进宫觐见的时候。到得宫里,杨郁离耐着性子和元春说了些梯己话,并把宝黛二人的婚事说了。元春虽心里喜欢宝钗的端庄娴静,但母亲态度摆在这里,更重要的是林如海如今是御前重臣,与此相比钗黛二人的性格几乎不成考虑因素了。

待回到荣府,贾琏就来报说,有个六品小官儿的夫人听说荣府要找书画先生,推荐了自家的表妹。那表妹卢氏如今三十出头,出身书香门第,父亲称得上一代书画大家,无奈去世的早,家道中落,她又是最小的女儿,只得嫁了他父亲生前一个只有秀才功名的学生。好在那学生虽在官场中没有建树,书画一途上也是中庸,为人却是不错,一家人倒也和乐融融。不想半年前,卢氏的婆家有人生了重病,卢氏的婆母逼着儿子拿出了所有的银钱,一家子过日子竟是愈发拮据起来。那小官儿夫人疼惜表妹,听说荣国府要给姑娘们找书画先生就动了心思,托人求到贾琏跟前来。

杨郁离听了,命贾琏再去打听打听这家人名声如何,她自己则挑了个时间亲自去查看了下。发现这一家人确实没有人品上的问题,等贾琏打听消息回来,就准了。

这位卢先生与许先生不同,并不住在贾府,每五日来授课一次,就在许先生的芦雪庵中。束脩每月二十两,又有年节各色礼品,卢先生一家都很是感激,卢先生在家中的地位也上升了不少。至少她那位婆母如今吃喝都依赖儿媳,不再没事找事了。

这位卢先生比起许先生,少了许多的精明干练,个性温柔,没有争锋的念头,与许先生相处融洽。杨郁离见此,也放下心来,不再关注她们,只操心起自己的事情。

转眼到了四月中旬,园中的花朵开了不少,景色愈发怡人。各家收到请帖的夫人、小姐们都兴趣满满的上门来了。谁不想看看娘娘省亲的园子呢?

各家的夫人们倒是还好,无非赞叹几句园子的别致匠心以及优美景致,毕竟见多识广,连皇家的御花园不少人也是见过的。各位小姐们却是发自内心的歆羡,毕竟看是一回事住又是另一回事,小女孩子谁不想住在这么一个地方?

宝自然是一早就被赶出去了,他心里纵有一万个不愿意,也知道这是不能更改的。因此别处都开门迎客,怡红院却是大门紧闭,大小丫头们都被差遣着去园中伺候,只留了麝月看家。杨郁离亲自领着各家的夫人们游了快半个园子,考虑到大家的身体情况,特意叫了驾娘撑了两只船来。因人多,便由夫人们先乘船,小姐们则远远缀在后面热热闹闹地说着话。时不时地分成几拨,随着主家到各人屋子里看看歇歇。逛了差不离,便都到了红香圃、牡丹亭开宴。

到了下午,席终人散,杨郁离着李纨、凤姐收拾残局,命众女孩儿都回去歇着,她自己则到贾母处回话。

“听说今日园子里格外热闹,我这心都活动了。不过想着我要真去了,怕是扰得你们都不得安心。”

杨郁离笑道:“老太太要是去了,我们欢喜还来不及,就怕今日请的人多,别说老太太,就是宝她姨妈都偷着跟我说心口乱得慌呢。”

贾母道:“姨太太清静惯了,这乍一热闹不适应也是有的。”

给了杨郁离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问道:“可有何意的?”

杨郁离先前出去已经放出过风声,这次人多聚在一处,有些意思的人家说不得就要来拐弯抹角的透些意思出来。这样一来,因不是正式提起,纵使一方无意,也不会伤了和气。

杨郁离道:“迎丫头的我心里有了点谱,宝丫头的还差着些儿,我再给看看吧。”

说着就把两三家条件和迎春差不多的说与贾母,贾母听了点头道:“你想的果然周到,这几家都是不错的,再看看哪家更合适吧。反正迎丫头明年才及笄,先不急。”

杨郁离道:“老太太这里,我也不说虚话了,按说迎丫头的亲事万没有我一个婶娘伸手的道理,可是她自幼养在老太太跟前我时时见着不说,这几年更是住在我那边,我这心里是万万舍不得她嫁错了人家,回头吃苦。因此,就算大嫂子不喜也顾不得了。”

贾母皱了皱眉,道:“你大嫂子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她乐得不管呢。你放心吧,过后她若是有话说有我呢。横竖迎丫头的嫁妆不让她出。”

杨郁离道:“几个丫头的嫁妆我早想好了,除了官中的,想来老太太还有添妆,再加上我给她们每人准备的一个庄子、两个铺子和几千银子。也不用大嫂子再费心了。”

一直到杨郁离都走了许久,贾母都没说话。鸳鸯轻轻上前,“老太太喝点茶吧。”

贾母接过茶喝了一口,方道:“我原先老是怕你二太太面善心冷,不管这几个孩子,如今看来倒是我错了。”

鸳鸯不敢说别的,只说:“要我说都是老太太的福报呢,这几年二太太可是给府里添了不少进项。不说老太太这里孝敬了多少,几位小爷、姑娘每年给花的银子就不是小数。”

贾母道:“你这孩子和我是最贴心,我疼你也是因为你刚强又明白。看来,你也看出来变化都是这几年有的。”

鸳鸯轻轻给老太太按摩着头,轻声道:“二太太自然一贯都是慈和的,但人都是向着自己的亲生儿女的,这是人之常情。因此我记得以前二太太对别人,尤其是三爷、三姑娘都不严苛,却……,好像就是老神仙现世之后,我感觉太太仿佛变了许多。想来是咱们府里的福报吧。”

贾母听着不再说话,慢慢睡了过去,横竖这个儿媳妇现在贤良淑德,简直佛光普照,又有老神仙给撑腰,她又何必事事非要弄个明白。

杨郁离才走了没多远,都不用放出神识就都看到听到了。她不是没想过有人会有怀疑,只是怀疑又如何呢?谁又能想到这具身体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呢,大不了会怀疑是被老神仙给感化了。如果因此生出敬畏之心,倒省了她许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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