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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府的事务,杨郁离如今是大撒手,府内诸事皆由凤姐儿主理,园中琐事则是迎春姐妹共管,再有李纨在旁帮衬着。杨郁离乐得无事时钻研自己的简与功法,左右不出大错就行了。
进了八月,天气就渐渐凉爽起来。秋高气爽正是读书上学的好时候,宝虽不想去上学,无奈黛宝钗等亦改为了每天上午上课,他却不好总跟着凑热闹,也就时常往学里去,只不过他就上半天课,每日至少有半天的时间与姐妹们玩耍,恨不得这样的日子永远下去才好。
黛的病根早被杨郁离给除了,身体也被逐渐调理的好了,不用吃任何丸药。就是贾母等人,如今也不吃外面调制的药了,只偶尔吃吃“老神仙”“赐给”杨郁离的几道药膳。这几道药膳还被元春献给了皇帝,龙心大悦,给了许多丰厚的奖赏。尤其是元春调养几月怀有身孕后,这几道药膳更是风靡后宫。
这一日照例是杨郁离入宫觐见。元春年纪不小,第一次怀孕反应很大,但身体的憔悴遮挡不住她精神上的容光焕发。
“得知娘娘的喜讯,全家都替娘娘欢喜。万望娘娘多多珍重,家里无需多惦记,只照顾好自己就好。“
元春携了杨郁离的手:“母亲说的是,我这个岁数才能有个骨肉,自是什么都比不上她重要。”
正如杨郁离所说,元春有孕的消息传回贾府,真是人人高兴,贾母连念了好几声佛。紧接着皇帝的赏赐就到了,无非是惯常赏赐之物,只是数量却比往常加了一倍。
邢夫人笑着接了赏赐,等回到自己屋子挥手让人都退下了,久久都没有动弹。贾府能长久荣耀下去她自是也跟着高兴,但如果这意味着她永远都没有当荣国府女主人的机会了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知道自己出身低,丈夫又不争气,一直不得婆母喜欢。二房正好相反,贾政虽没有大出息,比起贾赦来却强了不止一点半点,而王夫人出身四大家族之中的王家一直是她又恨又羡的地方。尤其是对方生了三个子女,她却无儿无女,贾琏对她不过是面子情,况且贾琏自己还靠二房提携呢。不说早逝的贾珠当年就比贾琏更受重视宠爱,宝生而衔更让人把他当成了凤凰蛋,如今又来一个元春,封了贵妃不说,还怀有了身孕。事到如今她是彻底没有了指望。贾府之中,除了自己这房里的下人,还有谁愿意正眼看一眼自己呢?这两年来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贾赦自大病一场后脾气好了些,不再对她横眉冷对,也没有再与那些丫头们胡闹,对着她渐渐和颜悦色了起来。
邢夫人的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杨郁离,对于邢夫人她一向觉得是可怜、可恨又可叹,只要她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也懒得理她。
元春有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权贵之家,荣国府门前又是新一轮的车水马龙。那几道药膳被传得神乎其神,更被当成了生子良方,不知多少人拐弯抹角求上门来。就连府中下人,都有许多人送礼求消息的。
这也不算什么秘密,杨郁离大方地将方子给了出去,还说是替老神仙积功德,这下就是有心诋毁的人也不能说什么了。谁敢跟老神仙对着干呢?
经过了几个月的时间,被贾政带回府的一对姐妹花终于有了清醒的认识:老爷的话屁用都不管,这个府里是太太说了算。她们欲以宠爱与正房太太对着干的想法彻底不再,兼之她们不能出门,伺候的丫头婆子也不是心腹,根本无法与外边联系,时间久了,她们自己也清楚没有了利用价值,忠顺王府早跟她们撇清了。
是以杨郁离一回府,她们就让人去禀告,要给太太道喜。杨郁离略一思索,时间还是不够长,还是等过了年再放她们出来,省得忠顺王府再出幺蛾子,她倒是不怕,可实在也懒得理会。因此说话就不客气了:“回去告诉她们,我这里还轮不到她们来道喜,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别没事惦记点不该惦记的。”
又叫了一个婆子过来:“让你们赵姨奶奶去教教她们规矩。”
赵姨娘现在视这二人为眼中钉肉中刺,得了杨郁离的命令,咬着牙就过去了。贾环现在住在前院,探春跟她没有共同语言,正好闲得发慌呢。
可巧贾政今天听到府里得了赏赐回来的早,进门就看到这一出。那一对国色天香的小美人儿被赵姨娘骂得泫然泪下,贾政顿时心疼不已,上去就把赵姨娘一顿喝骂。
正闹得不可开交,就有一个婆子来报:“太太请老爷歇歇,别急出病来。赵姨奶奶跟了老爷这些年,还生了一位爷一位姑娘,好歹给些脸面。再者,今日本是太太让赵姨奶奶来给两位姑娘教导规矩的,老爷要有不满可以去找太太。请老爷谨言慎行,如今娘娘正凤体不适,家里人不说替她分忧,也不要因为这等说不出口的事情惹得家宅不宁。”
又对那对姐妹道:“两位姑娘既然做了这一行,何苦再摆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来?难道是别人逼良为娼么?”
不说这姐妹俩羞愤欲死,就是贾政一张老脸烧得跟红布似的,张了半天嘴都没说出一句话来。杨郁离就差说他荒淫无德了,他一向以君子自居,如今被一巴掌狠狠打在脸上,生疼生疼。
自此之后,那对姐妹彻底消停了不说,府里下人心中也自有一本帐,对杨郁离更加敬畏恭谨,对贾政不免就轻视了许多。就连宝,对着贾政也不似先前那般惧怕了。
杨郁离是真烦了贾政,所以到了如今,她可以掌控一切的时候,也就不再给他留什么脸面。在贾政气哄哄去找他的时候,杨郁离挥退了下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四品大员了,就有了底气?”
杨郁离眼都不看他,“你就不想想自己在那个位置上做了这些年,为什么现在升了你的官?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因为老神仙,因为我。没有我,你算个什么?”
贾政被说得脸色发青,想发内心深处却知道这是事实。
杨郁离接着道:“那姐妹俩明显是忠顺王府弄来打我脸的,你倒是毫无芥蒂的收了,也是好心胸。这也就罢了,明显她俩还顺便当着钉子,你还反过来维护她们,这么蠢也倒是说明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升迁是因为什么。说起来,你能好生做官到如今,也是祖宗积德了……”
杨郁离还欲往下说,却见贾政双眼一翻,厥过去了。
贾政醒过来的时候,只有外间有个丫头守着。“老爷醒了?太太吩咐老爷今天累了,不让叫醒,太太去老太太那边了,饭也在那边吃,老爷要吃饭么?”
贾政又被气得一阵肝疼,却也没有办法,难不成他能把杨郁离休了?笑话,如果他敢这样做,他老娘第一个放不过他,族人也不会同意,如今贾家全族的荣耀与富贵都系于杨郁离一身,他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儿,好在这份差事他前些年在工部也算是做熟了,不平了几天,把杨郁离当成曾经的上峰也就习惯了。毕竟,在外面,他依然是获得了曾经不敢想象的风光。
因为赵姨娘受了委屈,杨郁离特意让人送了不少金银细软,使得赵姨娘很快认清了情势:跟着太太有钱拿!又想到自打那对小贱人来了,贾政对她就冷落许多,不免也心灰意冷。转而又想到,贾环如今在府里虽比不上宝,却也没人敢看轻,探春更是管着园子,与正房嫡出的也不差什么。看来,自己是真误会了太太。一转过这个弯来,她忽然发现杨郁离千好万好,纵然对她态度不够好,有什么关系呢?至少没害她不是吗?不像贾政,前些日子还柔情蜜意的,有了新人就把她抛之脑后,今天更为了两个不知什么出身的贱人下自己面子。自此,赵姨娘这个浑人也走上了坚定抱杨郁离大腿的康庄大道。
因为杨郁离的授意,荣禧堂发生的事情并未传到贾母耳朵里,小辈们倒是知道了一些,这也是她有意为之,姑娘们都在长大,有必要让她们看到些男人的真面目。她可以保她们平安富贵,但夫妻家事就要她们自处了。
因着这一桩,探春、贾环姐弟俩心里不由暗怨贾政,至于那姐妹俩在他俩眼中真不算什么,不过是个玩意儿,也更加的感念杨郁离。尤其是他们在探看赵姨娘的时候,赵姨娘兴冲冲地拿出杨郁离给的东西给他们看:“我就说太太是最好的太太,其实今天又不关太太的事,她却给了这么些宝贝来安慰我,你们可得听话,好生孝敬太太。”
姐弟俩都很无语,亏他们还当赵姨娘受了大打击怕是不好呢,结果却是太太最了解她,一兜子金银细软就解决了。
“这些确实是好东西,姨娘自己收好了。姨娘如今也有了年纪,我和环儿却还小不能孝敬,更要手里有些梯己,莫要再都给人了。”
探春叮嘱道,赵姨娘以前也不是没得过好东西,只是好些都被她贴补娘家了。
贾环也道:“姐姐说的是,况且这是太太好心给姨娘的,要是姨娘再去给人,倒辜负了太太的一片心意。”
赵姨娘见一双子女还是向着自己的,心中愈加安定:“放心吧,我如今算是明白了,我又没个进项,以前还想着你们老爷……算了,我这些都留着,谁也不给,都给你们攒着,将来成亲用。”
说得二人一阵脸热,探春见她没事,索性走了。贾环又留下来叮嘱几句,方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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