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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妈那里,宝钗正跟她母亲说话:“虽说不止是我们,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妥当。尤其琴儿与姨妈家并无关系。”
薛姨妈无奈道:“我也是这般和你姨妈说,可你姨妈根本就不在意,说是姑娘们都有的,难道就不给琴儿?反正这些银子都是她私库出,旁人也不能嚼扯什么。我想着,既是如此,也只好随她了。大不了,我们在别处给她找补回去。说到底,你姨妈也是给我做脸面。”
宝钗想想也是,自己姨妈每逢过年给人做衣裳首饰已成定例,难不成因为这几人就不做了?再者,光看姨妈平时的手笔也知道是不缺银子的。
再说稻香村里,李纨与李婶娘亦正在说道今日之事,李纨难免有些心疼婆婆的大手笔,但终归有两人是她妹子,她面上亦有光。
李婶娘虽家境不错,但与贾家这等豪富根本不能相比。今日女儿得了这么些东西,顿时对杨郁离更为好感,也更加确信杨郁离不再是当初的态度了。
李纹李绮二人见到母亲和姐姐都允了,心里都甚是高兴,都是年轻的女孩儿家,哪有不喜欢好衣裳好首饰的呢。遂都兴冲冲地与母亲、姐姐说起那些新鲜的花样来。
新来的几人都在议论杨郁离的大手笔,别的人却都习惯了。尤其是宝,在他看来,女孩们合该得到最好的。每次大家选衣服选首饰他也都跟着凑热闹。见到好看的样子,还会回去与晴雯、麝月等人说起。
尤其这两日晴雯身上不好,正躺在屋里养病,他便把各种事情都拿来说一说。此时回到怡红院,见晴雯虽未大好,却比之前强多了,亦是一喜。“我今日有看了好几个漂亮的首饰,纵然你们不能用一样的,我找人改改,过年也给你们做两件。”
若是往日,晴雯自是高兴非常,今日却是顾不得了:“你快去看看平儿和麝月说什么了,我总觉得她们有事瞒着我。”
宝偷偷去听,却原来是她院子里的坠儿偷了平儿的镯子。不说他又气又叹的,且说晴雯听说后恨不得把坠儿生吃了。坠儿是怡红院的人,做出这等丑事,却不是她一个人丢人,整个怡红院都面上无光。尤其是她和麝月几个大丫头,小丫头们可都是她们在管的。
宝不耐心管这样的官司,又兼着杨郁离叫他过去吩咐明日王子腾生日的事情,遂丢开手自己去了荣禧堂。
王子腾无疑是四大家族这一辈中最出色的,原书中王夫人能在贾府站稳脚跟,与此不无关系。如今,杨郁离与王家不远不近地走着,凤姐儿却是对叔叔极亲热,她没有父亲,哥哥王仁又是个没能为的,叔叔就是她的依靠。因此,与娘家的走动,都是凤姐儿张罗,横竖礼物有多贵重杨郁离都不在意。
因凤姐儿之兄王仁也回京了,目前与叔叔住在一起,凤姐儿便带了一双儿女与贾琏一同回家。因杨郁离不去,只宝、贾环、贾兰几个男丁去了,探春便未随行,倒是薛姨妈连宝琴与薛蝌一并带上了。薛蟠不在京中,以后与兄长家打交道少不得还要用上薛蝌。
众人都是至晚方归,回来却见晴雯病丝毫不见好,问过才知道是白天的时候发了坠儿,已经令她母亲领出去了。宝便又耐心劝解了她一番。
因年下事多,李纨、邢夫人身上都不舒坦,迎春、岫烟都去侍疾,李婶母女三人又都去了李婶之弟家小住,诗社之事便被放了下来。
此时元春的胎已然坐稳,杨郁离进去看她时又是一番叮嘱。因到了年底下,元春又有孕在身,怕是花费更大,因此杨郁离给元春的银票比往年更厚些。
元春不忍道:“光是我,每年就是多大的花费!想我不能在父母跟前尽孝,却还要累你们为我……”因已经屏退了除抱琴外的所有宫人,元春说话就少了顾忌。
杨郁离道:“不过是身外物,俗话不是说得好,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便都不是问题,如今家里比以前强上许多,不缺花用,娘娘不必为此忧心,只管保养好自己才是。”
及至进了腊月,王子腾升了九省都检点,王府没有大办却也庆贺了一番。杨郁离这次亲自到了王府,顺带着说了下贾琏的事情。到底是贾家的子弟,除却礼物,兄妹二人说话时杨郁离还给了王子腾一万两的银票。
“哥哥多给费心吧,琏儿虽没有大本领,却也出不了大错,给他寻摸个实职,历练几年,要是能升个从四品,也就到头了。也算是为了凤丫头吧,她要了一辈子强,只琏儿不争气。”
王子腾点头道:“我看看吧,你们府里这几年日子好过,我也就不和你多客气了,咱们家虽说我升了官职,各种出息却是大不如前了。这打点的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你侄儿侄女也渐渐大了。”
杨郁离道:“麻烦哥哥做事已是不好意思,怎能再让哥哥出钱?”
待回了家里,天已然不早,但年底下事情多,凤姐儿那里还有许多等着回事的。因说起打金银锞子来,杨郁离道:“库里的碎金子碎银子索性都打了吧,金银锞子有多的,存起来就是呢,即使过了年也能当表礼的。”
凤姐儿答应了,就急匆匆回去了。这是旧例了,倒不用杨郁离多说。这点子金银,凤姐儿如今也瞧不在眼里。
杨郁离回房略休息,就去了贾母房里。过不多时,凤姐儿和尤氏、秦可卿结伴而来,原是宁府那边过来送针线礼物的。娘儿们几个说笑几回,贾母因说起有些日子没见东府的大姐儿了,秦可卿便说明日便抱过来给贾母瞧瞧。
贾母忙道:“这可使不得,这天寒地冻的,孩子又小,冻坏了怎么办?你没见连凤丫头家的哥儿我都不让往我这里抱了。”
凤姐儿便笑道:“我们大哥儿可也想老太太了,成天想出来呢。”
尤氏笑道:“有老太太这样慈祥的太祖母可不是孩子们最大的福气?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心为着他们着想。”
娘们几个说说笑笑,不多时便到了晚饭时候,贾母把尤氏、秦可卿都留下吃饭,大过年的再不待见尤氏也得给几分脸面。
及到了第二日,因年下学里都放了假,宝、黛、宝钗等早早的就来到贾母处。正好赶上杨郁离给贾母准备的各色过年东西都做好了,拿了来给贾母过目。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赏鉴了一番,俱都是精美不凡,少不得赞叹一番贾母与杨郁离婆慈媳孝,真可谓其乐融融。
贾母便对杨郁离道:“你道他们是为什么没口子的赞咱们?”
杨郁离做恍然大悟状道:“老太太一提醒,我这才明白,想来是她们看着老太太东西好,想来分杯羹?”
众人都大笑起来,贾母也撑不住道:“何止呢?她们还想叫你也给她们来点呢。”
迎春忍着笑道:“太太已经给了我们那么许多的好东西,让老太太一说,我们岂不是太不知足了。”
却听一人从外头朗声笑道:“好东西谁还嫌少不成?弟弟妹妹们脸皮儿薄不敢认,我却是不怕的。”
除了凤姐儿还有哪个。贾母更乐了:“坏了,来了个明抢的。”
众人笑得更厉害了。
正乐不可支间,又听到人回:“珍大爷带了小蓉大爷来,说是春祭的恩赏领来了。”
贾母点头道:“知道了,让他们去回你们大老爷一声。”
丫头应着出去了,不多时又回来,悄悄找了凤姐儿道:“二奶奶,珍大爷听说您也在这,叫跟您要请吃年酒的单子呢。”
凤姐儿便让她去家里找平儿,回头与贾母与杨郁离道:“光顾着抢老太太的东西了,忘了说正事。给姑娘们做的衣裳、首饰俱都好了。”
不多时,一伙子丫鬟、仆妇各捧着一个托盘鱼贯而入。贾母便叫鸳鸯:“你找人把她们没来的都叫来,就说不来的不给分。”
鸳鸯笑着应了,自去找小丫头不提。
不多时,岫烟、李婶娘、李纹、李绮,连带还未大好的李纨也来了。李婶见着各色托盘中金彩辉煌,衬着屋中的富丽堂皇,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
一时只见屋里这个说:“姐姐,我瞧瞧你的钗。”
那个说:“妹妹,你这件衣裳做出来配上这件裙子还真是好看。”
又有人道:“怪不得这个料子一出来就大受欢迎,做成大衣裳果然好看。”
还有宝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恨眼睛不够用的。
正当热闹难当时,贾琏来回庄子上的事情,李纨便带着众人都退下了,正好各人都想回去试试衣裳、首饰。
宝便跟着黛来到潇湘馆,央着黛道:“好妹妹,你快换上我看看。”
黛白他一眼:“一天大着一天的,怎么还这样赖皮?”
话虽如此说,还是拿了东西进里间换去了。
再说贾琏进来看贾母、杨郁离、凤姐儿都在,见过了礼,便直言道:“一如太太所料,今年的收成很不好,太太又免了他们的租子,收成……”可能是太少了,一时倒是难以出口。
贾母见状,叹道:“罢了,少就少罢,这几年我们沾了你们二太太的光,更是托了老神仙的福,就更当惜福。如今年景不好,更当体谅穷苦人家。这些我也不管了,你们只管和你们二太太商量去吧。”
杨郁离忙道:“老太太且放宽心,年景再不好,也不会影响咱们府里的生计。老太太的话却是说在了关键之处,这两年年景不好,正是我们回馈老神仙的时候。”
说完便领了贾琏夫妻回去,一面商讨收成短少的问题,一面商议过年期间舍粮舍粥。直到过午才商量完毕。晚饭前又赶到贾母那边,一一分说了才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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