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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平儿刚与鸳鸯商议完一件锣儿响不得的密事,正放下一块心石,刚回转来又听二门院上有人抱怨,火腾地就上来了。便不似平时温柔可亲,眉眼微立,声如冰击一般。
这一问,院子里头便不敢出声了,跑出几个小幺儿来忙着给平儿打千儿请安。平儿面有倦色,眼含淡霜,只往里一瞧,还有个丫头站在那里,见了平儿便垂手颔首不敢声。便冷笑了一笑说:“方才说得那样气势逼人的,好伶俐的舌头,这会子怎么不中用了?”
那丫头本是跟小幺儿们抱怨,因都是差不多的人儿,又是小孩子家心性,没怕许多。这会子见了平儿,哪里还敢那样嘴里跑舌头,揉了半日衣带才说道:“不知道平姐姐来了,我原本是回一件事儿,硬是不成,也是怕耽搁了姑娘的吩咐,所以才急了些。”
平儿听得是姑娘的事儿,虽要管但是心思大懒,揉揉刺痛的眼角,只说:“你且站着,我叫出一个人来,你有什么事儿与她说。”
那丫头原是忍了胆怯要跟平儿说的,心里素知平儿是较凤姐之下说话最算数的人;这会子连平儿也推脱起来,也不知又要叫出哪个名头不正的人来,怕是又要葳蕤。
那丫头却也不敢说什么,只乖乖地站着等。平儿头也不回进了穿门,一盏茶的功夫又有人影儿出来。看时却是一袭水红掐花百褶散莲裙,斜云挽鬓珍珠垂苏钗,颜色亮丽,行动轻灵,飘飘如云上仙子。不是别个,却正是小红了。
原来小红得了平儿的话,有一件事让她答应去,便过二门院子来了。见了那丫头便说:“巧的是你赶来这里,不管你有什么事儿,先有一句话说给你。这几日二奶奶屋里烦得很,各样琐事堆满了屋子,平姐姐也十分劳神。若不是很要紧的事,你便跟我说来,省得到她们面前讨白眼儿去。”
那丫头连忙点头,打千儿道:“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小红笑道:“叫我小红姐姐就是了。你是哪个屋里的?”
那丫头回道:“我叫翠儿,是四姑娘屋里的。”
小红便知是惜春的丫头,上下打量了她,便叫她回事儿。
那翠儿便说:“原是那东府里一个远方的亲戚姨娘来了,请我们姑娘明儿过去吃杯茶。姑娘原本懒怠动,却又有珍大爷特特带了话儿来,也想见见亲妹子了,才勉强要去。今儿试衣裳时,发现胭脂短了几样,没得擦脸妆腮。姑娘便生气,说女儿家屋里连胭脂花粉都短了,是安心让她使那些个残碎沫子出去丢人去,还是干脆不让她出门儿见人的意思呢。虽有几样凑的胭脂可用,姑娘断不用的,这会子又没有新的脂粉,所以叫我来找二奶奶讨一套来。”
小红坐在廊牙子上,听了半日,心里又气又笑,便想道:“还以为自己口齿俏丽呢,说的什么没道理的话。四姑娘素日是个小心眼儿的,自个儿屋里短了胭脂,分明是平日里自管的杂项,倒说起别人成心不让她见人了。”
因又想道:“这会子各屋里的分例和月钱还没发,倒确是没得去买新脂粉,总不能让姑娘自个儿拿出梯己来。只是上月才采买了胭脂,又不是吃的,怎么没得这样快?也没什么出门见人的大事,就是日日挥霍着使也有限的。”
因此心里算了算账,有些疑起来,也不说明。只向翠儿说道:“不是什么大事,你便去账房上支领了钱来,马上叫人出去采买姑娘要的胭脂去。支领的钱数算在这月的分例里,只算提前支出来的就是了。”
翠儿点头就要走,小红笑着唤她站住:“你哪里去。没有对牌子,你去账房上红口白牙一说,谁理你?”
翠儿忙站住了,只见小红掏出来一根红木小牌子。原来凤姐手下管事的人都有对牌,一般是一根大的象牙牌子,三根小的红木牌子。不用动大账时,各种琐事都用红木牌子为证。
小红便起身,带了翠儿去账房上,拿对牌按照以往采买胭脂的定例支领出银子来,交给翠儿。又说道:“你回去只与四姑娘说,只因这春天家里事多,账目一时周转慢了,那月钱两三日内定会发了,姑娘别生气。至于这银子怎么在你们屋里本月的分例里头算,不用细回给姑娘。”
翠儿不大能解其意,便是叫她细回了,这账目分例的细事儿她也说不清楚,乐得不说。小红便打发她去了,想想回屋也无事,便到园子里逛逛来。
天影沉碧远近有残云,花香草色深浅少人烟。大观园里一片静谧景象,姑娘们都歇春困,只不时远远瞧见有丫头打水掐花儿,隐隐莺声笑语从山坡子上蜿蜒□□上过去了。
小红倒喜欢这般清萧景致,没人吵闹。便随手掐了一根柳条儿,在手里悠悠把玩,一面顺着沁芳溪游逛闲走,心内只默默盘算:“每月各屋里的胭脂都算在分例里头采买的,都有一定的量和日子,算得准准是够的。便是像宝二爷那样日日拿来食玩,也不能在月初就短了。必是有个缘故,园子里还有我几个素日相好的姐妹儿,我悄悄去问问别的屋里都是怎样。”
这般想了,小红便提裙子绕过望翠亭,穿过寥汀来,往西北角上花隐青山后头去。那里正是秋爽斋了,是探春的屋子。探春素喜阔朗,三间正屋并未隔断,远远一瞧朗彻通明,屋瓦有光,不似别的姑娘屋子精致秀丽,蜿蜒紧密。
小红便过了秋爽斋来,悄悄叫一个站门的小丫头进去,叫探春的贴身丫头名唤待书的出来。那小丫头进去瞧了半日,又自个儿出来了,说道:“待书姐姐不得闲儿,正伺候姑娘呢。”
小红听了,便问道:“姑娘怎么了?可是近日春风吹得花粉多,着了咳嗽?”
小丫头摇摇头,本也是年纪幼嫩没大成算的,顺口就说了:“姑娘生气呢。”
小红心里一沉,待要问时,又心知问这小丫头也是通不知道的。便说道:“那便罢了,替我问姑娘的安。”
那小丫头便说:“姐姐是哪个屋里的?总要让姑娘晓得是哪里的好心。”
小红笑道:“你只说是二奶奶屋里惦记园子里姑娘们的身子,挨处都问了安。若是身子略不受用时,要什么东西调养,只管来说就是了。”
那小丫头便点头答应了。
小红便走了,特特在那小丫头眼前转过了山坡子去,却又背着人挨着秋爽斋墙角又回来了,到了另一处角门上。原来小红心里有个成算:探春虽然素日脾气清淡,端庄尊重,其实瞧了就有一股子傲气,若是动了脾气,定是要惊动下人的。小红最解这般年纪的丫头们都是些什么脾气,偏嘴是不白长的,探春说什么她们自然不敢有违,背地里便要嚼舌头的。
因此小红留意了角门里头,这处角门里正是花圃,按各屋的定例都是要分派丫头浇水理花儿的。小红沉心听了听,果有女孩子的声音隔墙嘟哝:“也不知三姑娘是心疼姐妹呢,还是专挑我们的理呢。四姑娘屋里短了胭脂,姐妹们说话儿闲聊到上去也就罢了,姑娘不知聪明到哪里去了,算出一篇子账来,就生气了。”
又有人悄悄道:“咱们姑娘可真是玫瑰花儿,又红又香,就是扎手。她一生气,咱们就都不对了,只得躲着走。四姑娘也是一说,别人屋里胭脂够够的,偏她短了,难道还要寻趁别人去不成。再说不过是胭脂罢了,前儿我还见有嫂子们出去采买呢,横竖就这几日都添上,白跟咱们姑娘抱怨做什么。又引出姑娘的聪明来,没头没脑的。”
小红听了半日,便忙忙走了,以防角门里头有人出来打水撞见自个儿。一面往花坡子上柳树后一坐,一面把柳条掰成小条儿,口内半叹半笑,嘲自己道:“一点也不尊贵,总是这般偷着听她们说嘴。可不这么着又能如何?家里人个个猴儿一样,蹭点油子都密不透风的,不做点尴尬事又怎么应付他们。”
就是说要应付,听些个闲言碎语,常人也只当耳旁风;小红偏是个心思细密的,将所听风言风语掰开揉碎了,在心里演出一篇道理来。
因此便想道:“什么前儿又有人出去采买胭脂,没有这样的规矩。各屋里拿月例弄胭脂去,有专人专日的,哪里凭空又出来这么一项。三姑娘是个顶聪明的人,不知看出什么来了,既然生气,必是也动了自个儿的痛痒,不然她才不管。”
小红一面盘算着,一面往回走来。刚回屋里,春华正在门口掀帘子望着,忙赶上来笑道:“姐姐哪里逍遥去了,这里闹出了故事,我们可盯不来呢。”
小红说:“怎么了?”
春华便回道:“平姐姐打发人来告诉姐姐算账,明后两日就要发各处的分例,让姐姐把园子里姑娘们和宝二爷的分例算出来,交到总账上去呢。”
小红点头笑道:“不是找我做活儿,也不能这样急。”
说着便往屋里来,只见秋实紫烟两个正煮茶,见了小红便打起里间帘子笑道:“账本儿都搁在炕桌上呢,一会子给姐姐倒茶来。刚去催过饭了,一会子就送来。”
小红笑说:“你们这样伶俐,算是好的。将来出息了,也有你们好处。”
便进屋来坐在炕桌边儿上,提笔翻账细算起来。小红心沉得快,不一时心思全在账本上头,脑内清脆脆拨着算盘。便略皱了眉,拿指尖儿逼着一处账目点数,口内喃喃道:“脂粉分项八两,这是哪里来的?写的这样偏僻,倒是算在总数儿里了,不仔细瞧就错过去了。”
便掰着纤纤指计较道:“每月分例里有脂粉钱,这又另外去买,就是才刚三姑娘屋里那些小丫头说的‘又有嫂子们出去采买胭脂了’的话儿吧?暗地里又多出一份儿钱来,还在账目上算。若是真个去买胭脂了,就没有四姑娘屋里硬是短了脂粉这样事儿,怎么算都该是富余出来才是的。这么算来,顶着买脂粉的名儿另拿出一项钱去,八成却是干别的去了。”
小红便把细毛笔抵在唇角,沉了一双晶莹春水眼,抿了两片俏丽甜言唇,心思忽然一亮,便在账目上大观园藕香榭那一项上添了一笔,打上“满算”标记。又翻到园子里各处杂院子的分例账目上,在梨香院一篇上勾了一笔,标记了减去一份儿。
做好了账目,小红抿嘴儿一笑,把账数儿抄录出来成一副册。原来贾府内规矩,府内有一总账,下设各月分账,都要另抄出副册来供账房上分派。总账只由管家奶奶亲管,不放到任一单办账目的人手里。
这里小红做好了副册,便叫春华道:“交到账房上去,叫他们照着单子赶紧分派银钱,明后日发到各屋里去。”
一面下地对镜整衣,拿抿子把微松两鬓都整理好了,也撩帘儿出来。
春华已答应着去了,秋实紫烟两个正在外屋看着茶炉子,闲来无事打花板儿玩。见小红要出去,忙站起来说道:“茶正滚热呢,姐姐快吃一杯。”
小红笑说:“不忙,等我回来吃。”
便出来往凤姐屋里去了,亲自回账已算好的话儿。想着再看看时机,怎么把探春发怒那事儿悄悄说给里头听,也好有个成算,知道此处有个蛀洞,看日后如何。正理好了话儿进屋来,犹未叫小丫头进去通信儿,便听凤姐在里头笑道:“你也是闲不住。我正琢磨着让你出趟门儿呢,要么是去苏杭那头催催采办香料的事儿,要么是跟着你叔叔去庄子上瞧瞧。你倒自个儿跑过来讨劳累,若是看上了那肥差,你倒是来晚了。”
小红便暂不进去,侧耳一听,却是贾芸的声音,忙把心口一提,脸色微红了。只听贾芸还是那般击翠撞温润声笑说:“婶子忙累得这样,我倒来讨油子了,也太没个正经。只因上回办那西域商队的香料货色,与我方便的那个老板这几日闲聊,又进了些细货来。因与我有些交情,便知会我一声儿,先折了好价钱卖与我的。我见又是几样好香料,才进来禀给婶子的。”
凤姐并不搭话,顿了半晌方说道:“这单子上有些东西确是好的,倒是这几样有些来头。”
贾芸笑道:“不是因这几样东西,也说不到家庙的事儿上头去。这四样鲸香麝露都是外头来的,不是寻常家用的香料,听我那朋友说都是西域那头拜庙供佛点海灯用的,最是上好的吉祥东西。侄儿想着总归办这一批货,是好东西便都要了,不多这几样。弄了家庙里去,也是敬祀先祖的意思,横竖咱们家庙也总是采办这样东西的。”
凤姐笑道:“你也是有心。虽是好事,这可是你自个儿找的辛劳。还是旧例,拿了对牌去库上支领银子,把这批货办下来。要说这家庙的事儿我却管不着,如今在那里看管的贾芹也是东府里珍大爷定的人。这么着吧,你把这东西单分出来,明后儿来听信儿,东府里来往了人,你跟他们商量去。”
里头贾芸答应了一声,又说了几句孝敬话儿,便打帘子出来了。出来一瞧,万物没入眼,先瞧见一抹灵动水红。小红却是坐在廊牙子上与几个丫头玩笑,逗着廊下挂着的画眉玩呢。
便有丫头送贾芸出屋子来,贾芸慢慢蹭下台阶子去,一面侧眼看着小红。小红只不看他,只与丫头们笑道:“你们且去吧,这会子屋里闲了,我进去瞧瞧有没有说话的空儿。”
丫头们便散了,小红方才起身,侧脸半隐于廊柱后,探出一双春水柔波眼笑看着贾芸。
贾芸瞧瞧没旁人,便近了几步,从廊柱一头望过去,两人恰是个隔柱相望,颇为俏趣。小红拿了帕子轻握朱唇,噗嗤轻笑,说道:“二爷是个好人,也是为这家事操碎了心,再闲不住的。”
贾芸笑说:“并不是特特进来找事儿办的。原是好几日没瞧见姑娘了,心里惦记,想进来与你说两句那绣活儿的事儿。”
小红笑道:“我不信。我才过来,丫头们不让我进去,说二奶奶在里头说要紧的事儿呢。又是二爷你出来了,难道不是有正经事来跟二奶奶说的?倒跟我说这样便宜话儿。”
贾芸隔空点点小红鼻尖儿,笑说:“姑娘总是这样聪明,可是傻起来也没人比你傻。我只说那绣活儿差不多了,请姑娘再描一遍花样子去,最后出色用。”
小红揉着帕子,侧靠着廊柱歪头看着贾芸笑:“二爷这话可别跟别人说去,男人家把姑娘绣花儿的事儿说的这样利落,倒叫别人笑话呢。”
贾芸微压剑眉,眯起一双含光转云风华眸笑道:“这可是我那位温柔人告诉我的,怎能不说利落了呢。”
小红笑啐了一口,扭身打帘子进去,犹回头瞧了贾芸一眼。贾芸含笑目送她进屋了,转身时眉眼一沉,虽见了小红心情大好,犹不抵心内一个疙瘩。便想道:“也不知究竟能不能进家庙瞧瞧缘由,不去心里总放不下。可又扯着那边府里,又是麻烦。”
原来小红那里有个事故,贾芸这里也有个盘算,不知日后如何千丝万缕命相连,且看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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