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流小说

41. 送海灯佯游贾家庙 剖细语冷眼洞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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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那日贾芸过了东府来,在贾珍那里听了一篇密语,要往家庙里探探坏风儿的虚实,心里多加盘算,只回家等信儿。果然两三日后东府来人说这月给家庙的用物已打点好,珍大爷让芸哥儿过门子上来,有几个来往过家庙的可靠的家人跟着去。贾芸便与母亲说了,家庙地儿远,要出去个把日子,嘱她自顾身子,该吃喝不要心疼银子等语。

说着便要出门儿,贾芸母亲在背后叫了他一声儿,拉着儿子袖子略蹙了眉,淡声道:“我这心里总是突突的,觉也睡不实,似是要出什么蛾子一样。”

贾芸拍拍他母亲手背儿笑道:“儿子出外办事也有个几回了,不是个娃儿了,母亲总是放不下心。您只在家好生着,过不几日我就回来了,又不是去刀山火坑的。”

他母亲方才略罢了,又嘱咐了两句有的没的,倚在门框子上,直看着贾芸走远了去。贾芸遥遥回望,瞧见母亲还站在那里,形影单薄的,心里戳了根针一样疼了一下。心内想道:“琏二叔说我是自寻的烦恼,这话不差,天生操心的命,正经当事儿的人没理论,我倒成日怕那么大个家完了。白折腾得母亲也为我担忧,这番事儿完了好歹清爽着呆在家里,赶过一两月天气暖了,换个好房子陪着母亲。”

这么想了,便暂一咬牙,把辛酸孝心收了,只把心思放在眼前事儿上。便一路过了东府来,只见门子院上停了三四辆车马,马嘶沉沉,围着好些人看车验货,还有人给马儿扫尘,已是预备上路了。见贾芸来了,两个看着小幺儿们做事的大仆人忙赶了过来,打千儿笑道:“芸二爷来了,大爷吩咐我们在这里等您,听您的话才开拔呢。”

贾芸打眼认了一认,不大认得这两个人,颔首回了一礼笑说:“这几年没大来往过这边府里,人都生分了。两位哥哥怎么称呼来着?”

那两人便回说是赖日兴、赖金宝,原来都是东府总管赖升家里的人,也在府里当大差,每逢去家庙和庄子上等外出大事,总是他们揽总盯着,跟着爷们。

贾芸细听了,便说道:“那劳烦两位这回引我走一趟,我有不到处靠二位撑着了。”

一面听那两人说些“爷说哪里话”的客套语,一面指着那些车马道:“都是些什么东西,可清点仔细了?”

赖日兴便回道:“一共四辆车,两大两中,大的装的是家庙里上供用的香油香料、纸花明烛等东西,中的里便是僧尼日常的衣服、掸帚等杂物,还有各处功德箱上悬的宝珠璎珞这些东西,虽是琐碎,攒起来也很有些分量,这回比往常也多装了些。”

贾芸一面听了,一面看了那车马一回,抬手略碰了碰箱身,觉坚硬保全,装得妥当,方才回首向那二人笑道:“怎么比往常多装了些呢?”

那两人笑回道:“小的们不知道,全是按照那面家庙里来的账单子理的东西,账单子上东西多了,这里自然也多了。”

贾芸不动声色,唇角微抿了抿,便不理论,只向众人道:“可都弄好了?”

众人便都捆箱紧绳,上笼套马,个个站好了一叠声回说“好了”。贾芸便让赖日兴两人整理了随从的家人,拉着车马开拔,出了东角门直拐上荣宁街,往城外去了。此时犹刚天明,一两颗残星隐于雾后,天色烟蓝,都城人家远近有如鸽笼,静悄悄平添三分悄绝。

贾芸骑了一匹高马,随着中间两辆车走,前头赖日兴引路,后头赖金宝跟着,二十来个健壮小厮随车马小跑前行,又有十几个略上年纪沉稳的家人在另一侧跟着,随时看着车马箱子是否松散。一路只听车轮轧轧,方出了城去。

出城三四十里时天已透亮,贾芸头一次往家庙去,只觉路上村野渐露,远离城内繁华,两旁山路云雾缭蒸,不时有些赶路的村人探头望着这边车马,又有穿得粗糙却很清俏的丫头忙着抱了懵懂拦路玩耍的孩童一边儿去了,颇颇有些村情野趣。

又走了一二十里,前头人迹渐绝,四下里不见人家,只有一溜青瓦高墙庄严延绵,晨光里蒙着些春雾,花草隐约,柳掩花摇中隐隐飘出些香火迷雾来。前头赖日兴把马略一勒了,赶着到贾芸身边儿回道:“前头就是咱们家庙了。”

贾芸勒马扬首瞧了一瞧,便命车马直往前去。待到了家庙前头,只见顶头一块匾,明晃晃写着“铁槛寺”三个字,旁边犹有一行烫朱小字是“天授英灵”。贾芸虽不大认得字,也知这家庙的匾高贵,翻身下马来,便叫赖日兴两人进去通报。

赖日兴早带着两个小厮跑进去了通报了,不一时里头人声乱响,出来了几个人。跟在后头的人犹忙着回头向里面道:“让那些姑子都回避了,在这里混探什么头儿呢!”

里头便又是一阵隐隐的吵嚷,接着便有七八个小幺儿溜边儿在门里探头,等着接应。

贾芸并不说话,只略侧耳听里头吵闹,一时平复了,那领头出来的人已到了眼前。只见这人二十出头,身材瘦长,容貌嶙峋,眼沉阴云,瞳内却运着些不声不响的精光。一件袍子略显宽大,腰带也只随意束了,越发显得形象虚弱,气态不足,那一双眼却是直盯着人看,两面孤拐略有些高,窝得两个眼珠子有些莫名的贼光。

那人打量了贾芸半日,方向赖日兴等人问道:“这是谁?”

赖日兴等人笑回道:“这是珍大爷叫来送这月用项的芸二爷,和爷一样是后廊子上的兄弟,原来素日并没见过?”

那人方才又把眼儿上下一动,看了贾芸一回,便笑了,随意颔个首打个千儿说道:“家大人多了,亲戚们也难免眼生了。我又不是真是那后廊子上家生的儿子,如今在大家儿里来往办事,竟也不认得这位兄弟了。”

赖日兴便赶着在贾芸耳边悄悄回道:“这位是外三房里的芹大爷。”

贾芸早想着这便是贾芹了,只看他形象人品,再嚼了他这几句话,颇有些不伦不类的意味,虽没放厥词,言语间轻慢自大也看出七八分来了。贾芸便笑了一笑,执礼深鞠一躬道:“原来是四哥哥,早几年外头子弟在本家里逢年关来往时也见过几回,我却忘了,也是亏了亲戚们的意思。这回来了,权当再跟哥哥这里认认门儿,不然自家的兄弟倒谁都不认识,又难免有了难事时自个儿跌脚,有兄弟在旁都不认得。”

贾芹听了这篇子话,倒是柔顺中听,只咧嘴笑了笑说:“要说芸兄弟你,我倒也有几分听闻,你那老舅与我还算相好,有个几杯酒的交情。时常听他说起你来,我心里也有了个形象。”

贾芸并不大接这茬,只说道:“舅舅也常在我跟前说哥哥的好处,让我学着你,方才有男人家的样子,立得起来。如今见了,哥哥管着这么大一处家庙,到处都齐整,果然比我强的。”

一面说,一面暗暗把眼一溜贾芹。只见贾芹很中意这样奉承话,虽那笑模样儿还不如不笑,倒也没绷着个孤拐给人一脸官司。只是那一嘴焦黄不齐牙齿看得人不大舒服,贾芸只在心里蹙眉计算道:“这人大也不过二十多岁,倒沾了好一身花花浪荡气儿。”

便多溜了那黄烂得不大平常的牙一眼,便装无事,只让众人卸车运货。

贾芹早赶着那箱子来回看,解下来一样便问一样,只计较“可是全照着送去的账单子办的,没有错漏?”

一事。赖日兴两人管着小幺儿们大包小箱卸下来,在场院里一一开盖儿验了,到后来也被贾芹问得有些絮烦,只随口应一两句。

贾芸都看在眼里,只站在那里不理论。忽嗅见一阵异香飘飘,便一回头儿,那里小幺儿们正在卸几个包裹,闻那透香便知是香料一物。便摆手道:“慢着些,里头有成珠儿的香料,碰碎了便折了品质,怎么供在祖宗前头。”

便上去亲看着小幺儿们卸了东西,又搬出两个缸子来,上头牛皮封口,里面有些黏稠摇晃声音。

贾芹看完了那头儿,负手歪头在贾芸身旁闲看,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贾芸道:“这是这月上供用的香油香料,那两个缸子里的香油又够点一个月的海灯,珍大叔都是清算好了的。”

贾芹懒懒应了,又回头催赖日兴等人道:“银子折出来没有,我还要数呢。”

原来家庙每月的供给里除了用物,还折出一笔现银子来供各项花费。赖日兴等人拆了两个布包,里头油皮黄纸整齐封着两垛银子。贾芹赶着过去数了,捻起一块儿来给赖日兴等人:“打赏你们的,折腾这几十里也辛苦。”

赖日兴等人看了贾芸这边一眼,只摇头儿笑道:“爷好生收起来吧,就这一块儿心疼我们的赏银,又够几日来往香客的茶钱。若真俭省起来,爷也不至于又跟珍大爷报缺儿了。”

贾芹哈哈一笑,却是微立了眉眼,将银子扔回银堆儿里去,哼道:“没福分的东西!倒排场起我来了,爷怎么办事,难不成还要你们来教我?”

赖日兴等人便不敢说话,只拿着对货的单子来贾芸这里,请他查点。贾芸且拿了单子,缓缓踱步装看上头数儿,在场院里略走了一圈儿,实则把各处都看了看。只见好几处墙皮灰白,已是脱落了一回;青瓦上也有些缺口儿了,就是那直通佛堂的青石板路也很有些碎叶,瞧着就是没细打扫过。

贾芸也不声,只把单子看了一回,笑向贾芹道:“哥哥看看,东西可都足了?”

贾芹点点头儿,笑了一笑,负手向贾芸说道:“好兄弟,你们把家庙这事儿看得轻巧,却不知道这里头的艰难。咱们家人口多,满城都是,总有到家庙里来供香火的,自个儿家人,难道来了白来?都是提着心来讨茶讨饭的,少不得支应了他们去,这就是一笔大的出去了;又有些应时节拜神拜佛的琐事儿,比如老祖宗身子略不爽了,这里求几个日夜不熄的大海灯添福寿;哪个奶奶屋里小孩儿病了,家庙里也跟着添一根小香烛在祖宗面前沾寿,更至于姑娘们拜什么花神,婶子嫂子们给孩子驱什么痘疹,各种讨福祈寿的事儿大小加起来,一个月里没有一日安生,都要折腾到家庙里来。这样的烦琐,多费点东西费点钱,还算割肉?珍大叔却不肯体谅我,只说我办事不成器,月月给他添花销,我也是冤死的鬼儿。”

一面说了,一面暗暗拿眼神儿一点贾芸道:“你回去把这话儿跟珍大叔说和软些,也别说是我的话儿,只这道理在这里,我瞧着兄弟又是个干净懂事的,你自然知道这大的道理。说好了,两下里都明白,这里也好好办事儿,那里也别吝啬着给钱给物的,到底是咱们祖宗的香火,理好了大家都好。”

贾芸听了,哭笑不得,只点点头儿,也不应承这话头儿,只点点单子说道:“那这东西都够了?”

贾芹道:“不能说够不够,谁知道这月里又有什么故事呢。事事都牵着家庙,我们是头一个顶事儿的,别人也不知我们的苦。”

便把银子仍旧封了,叫人送到角门里头,另叫里头小厮们把东西运进去,稍后归位使用。

贾芹瞧着里外没什么事儿了,便请贾芸道:“也这个时候了,来往一趟太费精神,兄弟今儿就在这里住下。这也是以往的例,里头屋子都干净着,只别往佛堂祀屋那边儿去,以往都是家里老了人口停床站人的,到底该忌讳着些。也别往僧尼姑子的禅房那头儿去,那些人气味腌臓,我平日里都懒怠理论。”

贾芸听说这里也不让去,那里也不让近,心里更有些疑惑。以往家里办些白事,家里人多半在这铁槛寺里歇息的,只是人口太多时便轮不上外三屋子里的人来,都只在两三里外一个小庙将就。因此几年下来虽近了这铁槛寺几回,终不知道内里的,只从两三里外那个小庙周围看去,颇有些山间蒙雾小路交错来往,不知通往何处。

贾芸想了想,又见墙外头还有些屋瓦连绵影子,隔着一片深深树影,在山林另一头了。便笑向贾芹道:“我知道了。只不知那里又是什么地方,走到家庙方圆里已是没什么人家了,难道那里又有个人烟不成?”

贾芹听贾芸随口拉家常,也不大理论,瞟了一眼便说道:“那是馒头庵,离这里说远不远,却清净许多。”

贾芸素日听了些风儿,知道那馒头庵原名“水月庵”的,只因馒头做得好,人便起了这个诨名儿,也是贾府里一处香火。便笑说:“果然是清净的,按说也不远,却也不见一个人影儿。”

贾芹有些懒了,只把眼暗暗往院子角门里头瞧,那后头便是住人的屋子了,也不看贾芸,口内只随意说道:“那里的姑子也不是不吃不喝,串香火钱时腿倒勤快。平日里出去采买东西也不打这里过,绕了山林子出去便是溜着城墙边儿的小路了,若不怕劳累,走上十余里也就进城了,倒是比这里走个大径直的便利。”

贾芸也装不经意拉家常似的,只随口说些“原来这样”等语。贾芹向里头望了一阵儿,便回头说道:“事儿也完了,兄弟进里头来喝茶歇歇,晚些时候收拾了客房,吃了饭就好歇息的。”

贾芸答应着,见贾芹只横在那角门前头,又看看旁边一个另开的院门,便笑指了那边道:“是这里?”

贾芹正等着贾芸自己指向那头儿,点头叫小厮道:“请爷们进去,烧好茶来请他坐着。”

便有小厮跑过来,赶着请贾芸进去,赖日兴等人也跟着过去了。那贾芹看着贾芸等人进去了,方向那角门内探头虚声道:“好了没有?”

里头便探出一个短粗人影儿来,说道:“憋死个人!大白天里做鬼,亏得是我,不然叫人撞破了,又怎么样呢!这会子赶着把那些鬼打发走了才是正经,那什么芸二爷也是个倒霉催的,偏偏就这日子来了!”

贾芹悄声啐道:“小声儿着!隔着一个院子也小心点,万一叫人听见了呢!你赶紧进去,把这事儿弄清爽了,那隔壁院子本不是给来往客人住的,那样破了,只恐他们看出什么端倪来。打发走了里头的人,仍旧让他们往这边干净客房里来,方才妥当。”

那短粗人影儿哼哼了两声儿,仍旧进去了。贾芹方才抽身回来,四下瞧瞧没人,拍拍胸口仍旧装无事,便过了穿堂进去,看着小厮们归位东西去了。

只说贾芹一扭身儿进了堂子,那角门隔壁的院门儿里头传出些声音来,原来是赖日兴悄声笑问道:“爷只不走,贴着墙瞧什么呢?”

又忙忙有一声“嘘”,便是贾芸的声音,又恨又笑:“知道我悄鸟儿着听呢,你们就别说话,仔细漏了我。”

亏得是贾芹已进去了,院子里没人理论。只不知贾芸在那里做什么,且看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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