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第一天，李素妍准备的量并不是很多。
客人一个连着一个的来，基本上都是三串起，少有单买一串的。
也有周围卖东西的人闻着味道馋的不行，又舍不得花太多钱，就三五个人合伙买个三串分着一起吃的，郑尹厦趁机还搭卖了不少烧酒出去。
结果没一会儿就卖完了。
还有后头来买的，可是已经没有了，只能空手而回，说好了第二天再来的。
最特别的就是硬要买酱汁的，说要回去煮米糕吃。不管人家到底是什么心思，李素妍也不藏私，搭上碗一碗3000块也有人肯买。
辣炒年糕的配料本就很简单，不过就是辣椒啊糖什么的，只要肯下料，味道就不会太差，这个瞒也瞒不住，还不如大方点，顺便还能赚点外快。
再说，做食物出来卖，东西还是越新鲜越好。尤其这种甜辣的酱汁，根本放不住，顶多用两次，与其拿回去，还不如直接卖了呢！
天还没黑，就已经连锅里的汤汁都被捞的干干净净的了。就这样郑尹厦还舍不得浪费，买了两个大白馒头放在锅里，把东西收一收推回家，晚饭两个人吃的就是吸了不少酱汁的馒头。
说实话，她是觉得这么吃有点丢脸的，可不知为什么，跟着郑尹厦一道，她竟也吃的香甜。
尹厦给妹妹冲了淘换来的外国米粉吃——其实就是奶粉，又哄着她睡了，他一双眼睛便直勾勾的盯着李素妍。
她自明白他的意思，暗自笑了笑，把收拢在铁皮罐子里的零钱都掏了出来。
纸币有一千的，五千的，也有一万的，不过一万的很少，就一张，五千的两张，一千的倒是有十来张，余下的全都是硬币，50和100面值的居多，500的也有一小把，还混着十来个10元的——是看见有个讨饭的孩子瞧着嘴馋，尹厦就弄了一串给他吃，他爷爷非要给的。
“都是穷闹的，你和妹妹两个这么小就出来做生意也不容易，爷爷好歹是个大人。”
老人家虽是乞讨为生，可也看的透世情，不失忠厚。
看见那十几个10元硬币，尹厦挣到钱的激动忽然褪去了不少。
他把自己卖酒的钱也拿出来，放到另一边——因为要算成本和收益，所以钱是分开收的。
两人各自算钱，尹厦很快就算好了，两万七，扣掉剩下的酒和成本，赚了一万多。
这已经足够让他惊喜的了，平时自己卖一天，能净赚个两三千他就很高兴了！
李素妍这边就多了，明面上能看到的纸币就三万了，硬币分一分数出来，一共五多万，只这一天就把一半多的成本都给挣回来了！
这暴利让郑尹厦惊呆了，李素妍抿着唇笑，轻推了他一把：“别发呆了，咱们还要去买材料，酱汁也要重做，辣椒和糖都是很贵的，看着挣的多，还没算咱们的人工钱呢！”
这也就是她，换了别人才不会去想自己费了多少劳力，这年头，人力廉价的要命！
“我去买！那几家都说好了价的，你就在家里休息吧！”
郑尹厦一时干劲十足，忙道。
“顺便再买点碗回来。”
李素妍也不同他争，笑着点了点头。
看他出去了，李素妍抱着妹妹发呆。
别看今天赚的多，可里头有不少卖酱汁的钱，那一万五千的整钱可不就是这么来的？真正卖辣炒年糕挣的钱，也就两三万的样子，扣掉买材料和米糕的成本，也不算多。
估计还能热卖个几天，酱汁也能再卖出一些去，不过渐渐买酱汁的人就不会再买了，也会出现竞争者……到时候可没这么好的收益了。
还是得再想别的法子。
**
就这么忙碌了十来天，生意果然如预料中的渐渐少了许多。
尹厦多少有些沮丧，李素妍就取笑他：“咱们每天都能挣不少，已经很好了！”
她手上已经攒了三十多万，对两个孩子来说，已经是不少钱了！
可她也知道，这点钱根本不经花，尤其他们本就一无所有。
郑尹厦现在一个人就能顾着烧酒摊子和炒年糕的生意，素妍多数时候都是在一边照顾妹妹。集市上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对小兄妹生意做得极好，不是没人眼红，只是到底，欺负两个小孩子，他们也没那个脸皮。
当然，也是素妍没藏着捂着，已经有人琢磨出辣炒年糕的配方了，不是一家吃独食，当然遭不着记恨。
身上有钱了，当务之急，便是换个房子住。
他们住的这破屋，除了挡挡风，基本没什么用，周围的人家隔的开，老大声喊也听不见，真遭了贼，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现实版。
马上天就会冷下来，他们两个大点还能熬，妹妹怎么办？
尹厦咬咬牙同意了。
战乱时期，房子买了也没用，而且他们年纪小，人家不肯帮着落户。
尹厦手上其实是有地契房契的，要不是被人给占了自己家，他和妹妹也不会流落街头。幸亏他打小就是个精明的，早把这两样最重要的贴身藏着。
但暂时是不可能把那家人赶走的，因为根本没人管这事。
好在这时代租房子便宜，找个人多的街区安顿了下来，付了半年的房租三万多，尹厦带着素妍和妹妹，零零碎碎的竟也整理出不少家当来。
破家值万贯，眼下看来，倒是个真理。
租到的房子也是个空屋，有点像是后世的合租楼，左邻右里的倒也热闹。屋子虽然小点，可他们本来也没什么大家具，这样就够用了。
没有床，就铺地铺，厚厚垫了一层干稻草，两床褥子一铺，倒也挺软和。再说有煤饼炉子取暖，冬天晚上也不怕冻着，就是要注意通风。
安顿好，素妍捧着自己做的炒年糕一家家的敲门拜访，一栋楼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尖酸刻薄的，温柔宽厚的，老人孩子男人女人，不一而杂。
混熟了街坊，他们心里就有数了。
还在原来的那条街摆摊，虽然要更早出门，但做生不如做熟。这地界早有回头客了，人家看他们两个孩子，也愿意多照顾他们生意——也是他们家的炒年糕味道比别家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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