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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且不提柯柔进园子等后事,先说这个端午节贾府过得甚是热闹,三日打醮、又有薛家摆宴,加之天气炎热,到了初四这日,众人却是都乏了,一个个都懒怠动的躲在屋里修身养性。因杨郁离发话停课到过完节,园中诸人也都在各自住所歇息。连学戏的十二个女孩子们都放了假,到园中各处玩耍。杨郁离想起妙及栊翠庵中几个女尼都是可怜人,特意叮嘱凤姐不要忘了她们这一处的份例。不比外头有的尼姑庵藏污纳垢,栊翠庵里的几位确是与世隔绝、只管修行了。
这一日难得清闲,杨郁离挥退了丫头,自己随意歪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事情。贾府目前的情况和书中大体还是一致的,应该能让那位前辈满意吧?大乘前辈的威能何其厉害,现在的红楼世界里已经没有警幻等人出现了。虽然在凡人的世界,这在他们眼中本来就是一种虚写。没有了警幻的红楼,那一僧一道也没什么厉害之处了,至少到目前为止没出来找过事。很显然,他们并不是传统的道修与佛修,应该是原者为了这个世界编的,至于他们属于哪个体系,杨郁离也懒得管了,反正他们也影响不了大局。这一点从早前有人入局就可看出。
没有了警幻托梦,宝的心思至今还是比较纯洁的,对秦可卿内心里也没产生什么旖旎情感;再加上少了袭人,和丫头们也都比较正常,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的人。虽说比较喜欢晴雯、麝月几个,也不过是年深日久的情分罢了,并未把这几人视为如书里袭人一般重要的人物,亦不曾有过让这几人当姨娘的想法。
不过,虽说宝没有这个想法,丫头们为了姨娘的宝座,却是用心良苦、争斗激烈;甚至杨郁离身边的丫头也是如此,有好几个都想着法的在宝跟前露脸。而金钏等四个大丫鬟,站队也是泾渭分明,金钏、钏是宝这边的,彩云彩霞则是贾环那边的。
书里的贾环猥琐无能都能得到彩云彩霞的青眼,现在的贾环模样、气度都不差,更成了香饽饽,身边的丫头也存了心思,因此对着彩云彩霞二人颇有敌意。
对此,杨郁离早就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这个世界的世界观与她原本的世界没法比,她也不会用原本的标准要求这里的人们,因此对于男人们娶妻又纳妾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但是对于自己看着长大的几个晚辈,杨郁离却不想自己给他们纳妾,将来如何还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思,而无论将来他们纳不纳妾,她都更不会把自己身边的丫头送给他们当姨娘。因此,她便想着挑时间敲打敲打这几个大丫头。
可巧,瞌睡有人递枕头,金钏横冲直撞就来了。
杨郁离虽然闭着眼,可她五感非比常人,即使不动用神识,也还是能清楚感知到宝蹑手蹑脚地进了院子,并和守在外头的金钏小声调笑起来。
杨郁离心道:这金钏也是死呢,也就是王夫人平素确实不爱管束下人,放在哪家治下严谨的人家也容不下这样明目张胆勾搭少爷的丫头啊。所以说书里王夫人把金钏赶出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换做更为严苛的人家,把他们一家子都发卖了也是有可能的。当然,如果贾府一直对下人严厉些,像金钏等人也不至于轻狂到敢当着主子的面就和爷们调笑。所以说什么样的世界就当遵守什么样的准则,既然有着奴仆制度的存在,一味的宽和并不是好事。
不过,杨郁离的初衷也并不是要把贾府管成一个严谨人家,她时刻记得那位前辈的吩咐是前期剧情不能大改,再加上她本来的心肠对于凡人就是悲悯宽容的,因此更不会特意去压榨这些下人,横竖不出大错就是了。
杨郁离故意咳嗽几声,惊走心虚的宝,金钏赶忙进来,给杨郁离倒了杯茶。
杨郁离并不接茶,吓得金钏赶忙跪下,太太在这个时候醒了,她难免猜测是不是刚才的话都被对方听到了。
杨郁离肃然地看着她,半天方道:“你可知道就你方才的为,放在别人家一定是留不住了。”
金钏一听,眼泪都急下来了:“太太,我再不敢了。太太要打骂,只管发落,只求太太别气着自己。”
杨郁离道:“你们都大了,难免心思就多了。你们从小在我身边长大,一个个从那么小的小丫头长成现在如花似的模样,我这心里头对你们难免比别人多了几分怜惜。我原本打算好了,到时候我就给你们找个年轻能干的后生把你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可你们现在却都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要我说什么好呢?”
金钏只不停磕头,哭着说再不敢了。
杨郁离摆手让她停下,说道:“你先家去待两天吧,好好想想我今日的话。我再明说一点,我身边的丫头,不管是哪个小爷,都肯定是不会给的。”
这时候有人叫了金钏儿的母亲白老媳妇来,杨郁离便说:“想来是这两日累着了,心神不属的,刚才把我一件东西都打了。你且领她回家里住几天,过两日身子没事了再进来。”
白老媳妇一开始吓得不轻,听到还能再回来,才长出一口气,不敢再多说什么,又是告罪又是感恩地下去了。
这件事瞒得过外人,正房里的大丫头们却是瞒不过的,何况本就是想借机敲打她们。所以除了钏还能正常当差外,彩云、彩霞莫不心中大骇,心头浮躁。她们因见杨郁离宽和,对贾环也十分慈爱,早就存了攀上贾环的心思。何况以贾环如今的品貌,比着宝差了些,但比起这些丫头日常能见的旁人却是能称得上云泥之别了,确实是能让这些丫头抛下一颗芳心的。因此,平日里没少在贾环跟前卖好,无事时还去帮衬赵姨娘。不过,现在的这个贾环因在杨郁离处就得了关注,平日里又有贾兰、贾琮为伴,还能不时得探春的教导,也不嫉妒宝,所以心思并不放在丫头们身上,对彩云彩霞也只比寻常丫鬟亲切些罢了。
待金钏再回来当差的时候,再不敢存了以往的心思,更时刻注意谨言慎行,把往日的轻狂都收了去。彩云与彩霞两个知道如今大势已定,也都收起小心思,不敢往贾环与赵姨娘身边凑了。
待过了端午,杨郁离便挑了个日子,把贾环送去前院一处名唤听雨轩的幽静院落独住,众人算是彻底死了这份心。连赵姨娘都不敢再打哪个丫头的主意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不提这些诸多琐事,且说次日便是端午节正日子。杨郁离招呼人治了酒席,命人把薛姨妈也请了过来,一大群人又是热闹一日。虽说贾政也请了林如海来,但终究男女有别,黛不过匆匆见过父亲,心中甚是不舍,便想着过两日就回老太太家去住些日子。宝知她心事,只拿有意思的事情出来说说,倒把贾母哄得开心不已。凤姐一连过了几日的瘾,心情也是不错,因而更为卖力的奉承贾母,直让邢夫人背地里翻了好几个白眼。这个儿媳妇何曾这般讨好过自己这个婆婆呢?不过想起凤姐孝敬自己的银子与东西,也就忍下这口气了。在她心里,什么也没有银子实在。
翌日午间,众人正在贾母房里坐着说话,有人来回:“史大姑娘来了。”
果然见湘云带人进来了,姐妹们都忙着上前相见。有段日子没见了,彼此都有许多话说。
杨郁离笑道:“前两日出去打醮看戏,你姐妹们还念叨你呢。若不是紧连着端午节,就叫人去接你了。”
湘云听说到了杨郁离跟前,抓了她的胳膊道:“若是再有这等热闹,太太一定记得去接我。二婶婶最是知道我,不会多想的。”
如今杨郁离在世家夫人中颇有声望,自家的婶娘对于自己受这位夫人喜欢可是只有高兴的,近些日子连针线活都派的少了。
杨郁离自然知道其中关节,倒是没想到她这么想去,看她这般娇憨的遗憾着,不由后悔没有去接她了。“虽然没有带你去看戏,东西我却是给你备着了。”
湘云一听,就知道了是杨郁离自己补贴给小辈们的节礼。“太太每回都给我那么些好东西,我都不好往家拿了,这几年也不知沾了多少太太的便宜。”
凤姐忙道:“妹妹快别,我可是拿的十分开心哪,你这个做妹妹的若是不要了,那我可怎么办?”
众人都笑起来,贾母也道:“就是说呢,你们太太疼你们,你们就收着,只在心里记着她的好就行了。”
探春笑道:“就知道太太疼我们,老太太疼太太,果然不带错的。”
贾母点头道:“一个家就是要这样,才能长兴久旺。”
湘云笑道:“偏了太太那么多好东西,我却只有这个了。”
说着拿出手帕子来,打开来里面是四个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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