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流小说

21. 凭野胆公子执磨刀 去璞衣宝珠惊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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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听贾芸如此说,又见他目有光辉,虽是微有些乌眼圈儿,仍不减精神。便知他是说正经的,便把娇嗔笑容一收,只管问道:“爷有什么人?”

贾芸一侧身,背对着李贵,招手叫小红侧耳细听,悄悄道:“就这么大喇喇说出来不好,我只回家问问去。”

小红听了纳罕,把晶亮亮眼睛一抬,又疑又奇地瞧了贾芸一眼。这一眼好似个灵憨猫儿,可爱得紧,贾芸当头一见,心里酥得似要滴水出来。

贾芸忙稳住心神,笑道:“我不与你说笑话儿。这张花样子先放在我这里,姑娘做你的事去,我赶着问了,今儿之内就告诉姑娘。”

小红笑说:“可别是哄我的,白让我高兴了一日,到头来又说不成。”

贾芸点点太阳穴,笑道:“我这脑子还中用,既然是记得,那必是有七八分准的。”

小红便把那花样子折好了给贾芸,自拿着那花笔盒子去了。到了门口,犹还回头瞧了贾芸一眼,朝霞未散光如白,盈盈一眼情不明,抿嘴儿一笑便去了。

这里贾芸安慰小红去了,将那花样子纸叠了放进袖子里,方看了李贵一眼。李贵正在那里自砸拳头,见小红去了,忙上来三分急恼七分愁地笑道:“爷真是沉得住气儿,倒先管起别人的事来了。”

贾芸便一抬手,指了指院内连着内府的方向,一面走着说道:“去库上仔细瞧瞧,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贵见贾芸说走就走,忙跟上来,陪着贾芸到了库房上。正有值班儿的小厮打扫院子,一个大院子内设东西两个抱厦,中间一个穿堂,再往两边儿去便是存各种东西的楼房,一排四座共有三个场地。

贾芸进来,只见东边抱厦里犹点着两盏小油灯,因朝霞影暗,天光尚照不通明。李贵便在门口说了一声:“芸二爷来了。”

便见里头忙忙地出来两个戴着眼镜片子的老先生,白髯长衫布头鞋,穿得虽是素旧但却干净端正,眼神儿却是有火的。

因看着贾芸其质如,虽不似里头家子的爷们十分娇矜富贵,也颇有一股子翩翩气度。便打了个千儿问好,忙忙说道:“昨儿清点了送进来的货物,算好了数目个个入库,别的一应是没错儿的。只是今儿起早再细看成色时,别的都好,只有一包子人鱼涎有了事故。”

便请贾芸进了抱厦,只闻得满屋清香,四周都是檀木架子,如中药铺子一般设着好些个精致抽屉。一个验货先生便说道:“芸二爷里头请,东西在这里。”

便引着贾芸绕到架子中间,拿紫檀木扇屏子围出一个小炕来,炕上八仙大炕桌铺着些灰白晦暗的东西。

贾芸走近一瞧,是一个昨儿装货用的大口袋开了口,里头的东西都倒出来,铺在黑色绡布上,旁边放着眼镜儿、镊子、银水等验货用的东西。那验货先生便捻起一个灰白色的糙珠子来,贾芸不用接过来细看,单在他手里一瞧,也觉不对。

只见那珠子就像那山砾磨砂石子儿一样,一身都是些粗糙坑洼的皮儿,形状也不完全是浑圆的,一个个形状不一,有的几乎是个方块子。因那日与西洋商队交接时,恐又生变,只把大体数目折算了便拿回来,实在没空当场细看其中成色。再回来计数时也混过去了,怪不得库房上要常设着眼力见儿最好的验货先生,若不如此,年年进了家来的东西哪还有能用的。

贾芸便接过那珠子来,李贵举起油灯来近前照着,在手上翻了几回,磨得指肚子都辣辣的,断不是人鱼涎那般质地纯润饱满的样子。贾芸便把剑眉一皱,眉眼凝霜添俊秀,神色峻静减温顺,叫人一瞧就禁不住心里认真起来,不敢跟他玩笑。

便往炕边上坐了,又把其他珠子拨了拨,随意拣了几个来看,都是这样,甚至还有更次者。便叹了口气,给李贵使了个眼色,李贵到门边儿瞧了一瞧,回来说道:“没有别人,爷放心。”

贾芸便向那两个验货先生道:“会不会是别的东西,只不是常见的?”

验货先生抚须笑道:“便是,也不是好东西。这香料珠子有三样,一圆二纯三有光,一者形状要浑圆没有棱角的,不然便是消磨不够的次物儿;二者颜色要纯,白是白青是青,要是有杂色就折了品质;三者要静放有光,不必拿灯影儿照着自己也有光辉的。爷只看这东西占了哪样?总共二十斤,这一项怕只是石头子了。”

贾芸想起昨儿刚交了册子给凤姐,明晃晃批着数目,今儿红口白牙就说减了二十斤,还是一样送正礼必要有的人鱼涎。凤姐才说了他可靠,上去就打了脸,可就没有日后了。

贾芸也愁烦起来,手上只转着一颗珠子,又借着窗子上透进来的微亮天光瞧了瞧,眼神儿细到凝光时忽似瞧出了什么。便叫李贵把那油灯放下,不要乱了自然天光,站起身来到窗边儿只管对着光翻来覆去看。

那边验货先生叹息悄说道:“看也不能看出个花儿来,这一项饥荒横竖是要打下了。只等二奶奶如何发脾气吧,躲不过了。”

李贵也摇头。

贾芸听得这些窃窃言语,也不理论,只管痴傻傻地静做自己的事儿。又将那珠子看了几遍后,眼神一亮,将那物儿在掌心掂着跳了跳,笑说道:“我有个主意,你们试试。”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都问:“什么主意?”

贾芸道:“拿你们这里的磨石锉刀之类的东西来,把外头这一层粗糙全都磨干净,瞧瞧里头有什么不同。”

验货先生听了,又急又笑,忙摆手道:“断然不成!爷说笑话了。我们做这行这么些年,没有这样对付香料珠子的。别说磨了,就是磕碰一点,也毁了东西。”

贾芸也笑道:“横竖你们说这不过是石头子,既不认它是个值钱的,又何必这么上心?还是说你们心里别有主意,觉得这是另一种人不知道的好物儿,若是照我说的那么动了,反倒漏了。”

验货先生忙说道:“这是哪里来的话!府里养了我们这些年,我们再没有二心的。跟爷也是有一说一,怎么倒成了我们别有用心了!”

贾芸便走过来,将珠子往桌上一磕,发出些刚硬声响,说道:“瞧这东西刚硬,便真像你们所说那样怕毁了,也有限的。这一层粗糙皮儿真个要拿磨石锉刀一类才能撼动,更何况你们说这不过是石头子罢了,又没有毁了珍物儿这一说。就照我说的办,你们若是怕,我自己来。”

见那两个验货先生仍说“不合规矩,从没有这么干的”等语,贾芸也知他们怕动了府里的规矩,这正是有年头的老人儿不好之处,葳蕤迂腐太没个胆量。便叫李贵道:“拿磨石锉刀来。”

李贵也有些踌躇,只见贾芸眼神儿一横,如冰似霜,凛凛公子威严,便忙笑说:“我这就去给爷拿,只是这二位先生说得也不错,爷要不要再计算计算?”

贾芸道:“我知你害怕。横竖这事儿也要交差,就这么放着,说拿了二十斤的假货,琏二婶子也是要知道的。难道这么放着就是好事儿了?既有个办法,总要试试。你们不用怕,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我主办的,说出我来,让二婶子发落就是了。”

那验货先生正要贾芸说出这话来,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故,自己好推干净儿的。却不想贾芸真个自己顺顺然然说了出来,真真有几分担当,倒露出些羞愧神色互相瞧了不说话。

李贵便忙忙地找了磨石、锉刀、砂纸等物来,原本是磨檀香木块以及藏在油脂石头里的麝香块子等笨重物儿用的,断没有用在珠子一类细巧东西上的道理。贾芸也不大懂这香料一事的详细,只往炕边一坐,用袖子将炕桌上东西一撩摞在一边,让出一块空儿来自己做事。

这里众人见贾芸真个认认真真拿磨石开始磨那珠子,手势倒是简便顺畅的,心里倒随着那磨削声七上八下,咽了好几回口水。贾芸素日在家亲自做活儿,日日帮母亲磨木头片子压绣花儿用,这手势都是一样的,自然灵敏有余。

他见身边几个人走也不敢走,站也不好站,只暗地里惊慌慌喘着大气儿,又不敢说话。便侧眼瞧了那两个恨不能把胡子都竖起来以表忧心的老先生一眼,唇边倒勾了笑影儿,侧面如映霞光,温润恭顺中另生出一种狡敏可恨模样来。

便只管将手上那珠子又磨又刮,还拿锉刀柄子抵在桌子上梆梆敲了几回,惹得那几个人直吞口水,心里念了几千声如来佛祖。只见贾芸硬是刮下来一桌子粗糙沫子并一些个灰白色疙瘩,手里东西小了一圈,拿指腹压着,暂不见其成了什么样子。

只见贾芸放下磨石,在手内细瞧了一瞧,面色如冰,看得旁人心里直暗暗叫苦:“果然错了主意了。若是让二奶奶知道,咱们这细致库房里竟坐起打石磨刀之类的没道理的粗活儿来,天就要塌了。”

那两个验货先生并李贵犹在那里互相拿眼神儿诉苦,只见贾芸蓦然一笑,一双明眸含露带光,欣然叹道:“都是小时候玩过的野物儿,存了些经验在心里,今儿只看着你也像。不想果然这样,倒要多谢我自己记性不差了。”

一面说,一面把指腹一松,竟从手内露出明洁光润略晃眼睛的一点光来,往桌上一放,一声清脆剔透如同片落地,听得人耳朵一清,心里一颤。

那几个人呆了片刻,忙抢上来看,只见那一堆粗糙沫子上放着小巧圆润一个珠子,莹白碧透,一见清凉,奇想沁人而不刺鼻,形、色、光、香四样都是上品。两个验货先生摘下眼镜来,揉了揉昏花老眼,又忙忙戴上,小心将那物儿拿在手里细看,四只眼睛也看个没开交。

一时回过神来,忙向贾芸笑道:“爷是从哪里变出来的?我们一辈子也想不到,竟要用磨石锉刀一类东西去动香料珠子。不想爷弄下这一层扎手的皮子来,里头竟有这么个宝贝!这也算是蚌中藏珠了。”

李贵也溜在边儿上探头看着,嘟嘟哝哝说着奇怪。贾芸略歪了身子,靠在炕桌上,他今儿本是来得早,头发只高高束了个长瀑拖在脑后,耳朵前犹坠下两把乌亮的细发来。更兼脖子上有一圈毛领子,逼人显出一股异样端雅骄气来,笑说道:“你们文雅,从小没上山玩过打石子儿捉鸟等玩意儿吧?”

几个人都摇头。贾芸笑道:“我自小在外三屋子里长大,不比你们深院子里高雅,什么都玩过。一般上山打石子儿玩,端看谁的石子儿打得远,互相击打又有力。我常去的城外那座青山上,净是些断了根子的岩石,被一道河沟子弯弯曲曲冲得满是疙瘩,又胡乱扎在泥里,外头全包着这么一层粗糙皮子。比这个厚得多了,样子却是一样的。但只要把皮子磨掉了,里头的石子儿却是圆润光滑,最能打远的。”

因指着他们手里东西道:“我见了这玩意,便想是不是也是那样东西,因外头滚了些泥土疙瘩便成了皮子,破了卖相,真东西却在里头。因此便要把小时候玩的野事儿重做一遍,把外头皮子扒了去,看看里面是什么。不想被我猜准。”

那验货先生拍手叹道:“原来如此!爷不晓得香料一物的学问,却不知我们正是被这学问规矩唬住了!再想不到要磨破香料珠子扒皮儿看里头的。爷虽然很有主意,知道这物儿的乾坤,更难得您有这个胆量。但凡怕着些二奶奶,万想不到上石上刀要动她的东西的。”

贾芸笑道:“你这话说错了。这东西不是二婶子的,是要顶着府里的名儿送到外头的大礼。这比二婶自己的面子更重大了,我心里也有个怕惧儿,谁不怕二婶生气!只不过这么放着更没个开交,擎等着让二婶发落我来。我少不得弄些野路子来试试,也是我有运气,竟没猜错。”

那里验货先生又摩挲感叹了一回,说些“今儿开眼了,原来香料珠子内还有这种蚌珠儿似的爱物儿”等语。贾芸便说道:“你们现在验验这是什么东西,称了重量再记到账目上。”

那验货先生忙要拿磨石锉刀等物把下剩的东西也磨了,一面又拿大眼镜子等东西准备验货。贾芸便遣李贵出去叫几个小厮,进来帮忙磨东西。一时几个小厮进来,头一个跑进来的竟是摘星,原来他今日当值打扫院子,正巧李贵叫就进来了。

贾芸见了他便笑起来,指他道:“见了你三四回了,你这小鬼头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抬眼就是你。也罢,你灵透些,领着这些小厮们做活儿。”

便告诉他怎么打磨那层皮子,说道:“不要太过狠了,磨到一层时那皮子便结成壳儿整片剥下来,顺着扒下来就是了,别没轻没重的。”

摘星在贾芸眼前试了一个,果然做的灵巧,亮晶晶扒了一个珠子出来,笑说:“跟扒栗子也没两样,没艰难的。爷放心,交给我们就是了。”

贾芸笑道:“你给我好生看着些,这比扒栗子贵重,若是碰了我就与你算账。”

一面嘱咐李贵在这里看着,自己要到别院去歇歇,若是弄好了就来叫他。

一面说一面暗暗打了个呵欠,要往外头去。李贵忙赶上来笑道:“我想起一件事来,爷您快指教我。”

贾芸问道:“什么事?”

李贵说道:“这珠子应是好东西,但去了这些个扒下来的粗糙皮子,肯定要减了重量,估摸就凑不齐二奶奶此番要的数目了。”

贾芸想了想,便说道:“也没差了很多,若是这一宗儿不足之前算了入账的二十斤,便拿别的零碎东西补上,仍旧是这个数儿便可。”

李贵听了,揉了揉手指头,悄悄说道:“算不算假哄二奶奶?虽也不是大事,但二奶奶这几日可发了好几遭儿脾气了,也认真。若真个查起来,小的可是不敢应的。”

贾芸笑道:“真有那一日,也不会要你应,我来应。又不是我丢了二十斤香料,不过是几两几钱的差别,另外补上些也就是了,不是大事。做事虽要认真,也要看痛痒,不疼的就顺过去罢了。正经大事折腾了个底掉,再把这些没大要紧的全当成事儿来办,我马上就累死在这里了,还要不要后儿的日子了。”

李贵听了也有道理,便忙请贾芸到别院里客房去休息,吩咐小幺儿铺了引枕毯子,煮了茶来,在外头站着听贾芸吩咐。贾芸实在乏了,连着折腾了这么几日,觉没好生睡过一遭儿。便在炕上一歪,靠着引枕阖眸小憩。一时只听那边院子里有了响动,犹在半梦半醒时,却有个小厮跑到门口,悄悄跟站岗的小幺儿说道:“芸二爷醒了没有?好歹叫起来,那边老先生们都要哭了,快请二爷过去。”

不知又闹出了什么巧宗儿,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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